韩语苓的甩手宅居日子结束于她与姚振荣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之后不久,已经为姚国公府劳心劳力许多年的姚国公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从嫁进姚国公府到如今也有三十年的光阴,怎地别人要防婆婆防姨娘防媳妇,可她却是一进门不久,婆婆就立刻撒手不管事,姨娘虽有俩,但平日个个跟闷葫芦似的安静,好不容易熬到媳妇过门了,呵~那岂止是安份而已?!要不是还有俩孙子蹦出来,她都要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已经娶妻子了。
姚国公夫人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这偌大一个国公府真要说起来,事情大大小小总有不少件,可是她家大儿媳除去过年过节和几次府里办大喜事之时,在她要求之下,勉强出面帮忙打理了几件琐事外,根本就是个不管事的,典型的天塌下来了有婆婆和丈夫顶住的小懒虫。
至于二儿子,三年前娶了工部尚书童启恩的次女童氏之后,便进工部任司门员外郎一职,小夫妻有长兄长嫂为例,日子倒也过得快活自在,韩语苓不出头的事,童氏就听从夫君的意思,同样安份地不做出头鸟。
只不过这两年以来,姚老太君的身体更加不如以往的安泰,老人家该有的病痛渐渐出现在她身上,姚国公夫人身为长媳妇,哪怕还有两个儿媳陪同尽孝,她一样要求事事躬亲,于是几个月的折腾之后,她自然觉得自己也老了,精神不比几年的那样好不说,甚至不时感到有些疲于奔命,再回头看看府里的情况,深以为既然家里几个晚辈都已经完成终身大事,她又为何要紧抓着手里的事不放?
姚国公夫人一连琢磨了数日,她想着大儿媳嫁进国公府已经有五六年,虽没真正管过中馈,可她却不信大儿媳真的不懂打理家务,她记得以前媳妇在娘家里就学过的,哪怕真的半点都不懂,人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她跟着自己身边那么久,又怎可能完全不明白?不过是偷懒不肯做罢了,如今既是儿子都有两个了,自然更该早日在这个府里掌握话语权,所以她趁此时把权利交接出去也是刚刚好而已。
再者这个二儿媳亦是乖巧懂事的,虽说第一胎是先开花生了大姑娘,但想来日后要生第二胎、第三胎也不什么难事,生个儿子更是不在话下,虽说日后不是这个府里的正经主母,可难保二儿子不会有外放的时候,所以理该也要跟着学点东西才好,如此思前想后,姚国公夫人总觉得是时候放下肩上的担子啦,活到将近半百的岁数,若还不知享福,她就是个傻子。
于是这一日,姚国公夫人把韩语苓和二儿媳童氏叫到菖蒲院里,说是有事情要交代她们。
韩语苓满心纳闷地暗自琢磨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因为老太君身子骨越来越差,所以几个晚辈都是轮流去到跟前侍候的,还有老二祺哥儿的满月酒也已经在一个半月前圆满结束,如此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什么大事值得婆婆这么慎重把她和二弟妹找去呀?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韩语苓来到菖蒲院门外,正巧遇上同样被叫来的童氏,两人略一互道安好之后,又默默地看了对方一眼,显然…两人都不知道她们那位一向不爱为难媳妇的婆婆叫她们过来,究竟有什么事要交代。
妯娌俩随着陈嬷嬷来到姚国公夫人平日看账本的小书房,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放着几本账簿,姚国公夫人低头拨着算盘,听到陈嬷嬷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来匆匆望了一眼,又低头看向账本。
“妳们来了,先坐一会儿。”姚国公夫人随意地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两张椅子,示意两人坐下。
韩语苓飞快皱一下眉头,然后才走向婆婆指的地方坐下,童氏自然是随着她身后一起坐下,完全没有想专美于前的意思。
姚国公夫人又拨了几下珠子之后,这才轻吁一口气地合上账本,再次抬头对两个人说道:“这几天我想了想,老太君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身边必须时时有人守着她,王嬷嬷她们几个再怎么好也不是亲人,所以我打算多挪些时间陪陪老太君。”
“这些事,儿媳们都明白,有我们在一旁帮衬,自不需要婆婆事必躬亲地动手做,想来老太君也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韩语苓有些小心地回道。
“妳们的孝心可嘉,这我和老爷都明白,老太君当然也一定感觉得到的,不过妳们尚且年轻,能够做的事比我还多得多,若只叫妳们做那些下人就能做的事,一来,儿媳和孙媳毕竟不同,老太君肯定更心疼妳们一些,二来,我也觉得累了,打算多享享几天的清福,所以从明儿开始,妳们俩也到议事堂去,我会用些时间把那些人事杂务跟妳们交代清楚,待妳们都熟悉之后,这中馈之事便交给荣哥儿媳妇负责了,至于华哥儿媳妇也该分些事儿做做,至于要负责哪一部份,妳听妳嫂子的意思便是。”姚国公夫人完全不给韩语苓拒绝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道出叫她们前来的用意。
“可~可是,祾哥儿和祺哥儿都还小,哪能离得开媳妇?!婆婆尚且年轻,哪怕再多管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的,您又何必如此?”韩语苓倒吸一口气,一脸惊愕地道。
“妳当我没养过孩子?琐碎的事自然有他们奶娘和丫鬟打理,以前我身边可没个人能帮我半点呢,妳好歹还有妳二弟妹帮着妳分摊一点,既然有心孝顺我,难道不该替我分摊这些事儿?我说妳呀!妳!什么时候才能有些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