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飞天见母亲此番言语亲密,倒不像是很与自己生份的,襁褓之中被迫分离,多年来心中岂能没有孺慕之情,也是附身投入母亲怀中,十分依恋亲和。
倒是一旁那少女见了,很有些好奇看着,又不敢多问,只得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瞧着他们母子两个,太后见了笑道:“芳丫头不认得他?”
那个被唤作芳儿的女孩子摇了摇头道:“怎么他不是刺客?娘娘对这位姐姐倒是好生疼爱的……”
太后笑道:“哟,你这孩子可别乱说,这是你二哥哥,只是今儿淘气穿了女孩子的妆束,等一会儿进去,哀家叫他换下来就是了。”
姒飞天听见这话,心中暗道莫不是母亲心里是将自己当做男孩子的……又不好多问,一面好奇瞧了那芳儿两眼,芳儿听见飞天竟是男子,不由得面上一红道:“这就是太后原先提过的那位二哥哥了?早知道是他,我才不肯上前呢!”
一面也好奇地打量着飞天容貌身量儿,却是扑哧儿一乐道:“怪不得二哥哥会穿女孩子的衣裳,穿起来比我还漂亮呢!”
飞天见人家一口一个二哥哥的叫着,自己原不知道什么来头,不敢称呼,因疑惑看了母亲一样,太后娘娘见了笑道:“这是西域佛国前来朝贺的法女,乃是佛国王的嫡亲皇太女,名唤渡芳年,只因她隔了两三年就过来哀家内宫朝贺一回,也算是故交之女,有时候就养在深宫之中一两个月,以慰哀家膝下寂寞之意,算是半个养女,所以叫你二哥哥,你只唤她芳儿就是了。”
飞天闻言,连忙深施一礼道:“芳儿妹妹有礼。”渡芳年见状,连忙还了礼,两人随着太后娘娘回在内宫之中,太后因命琉璃道:“去将那一身儿衣裳拿过来,给孩子换上。”琉璃答应着去了。
太后又拉了飞天在身边,瞧他身上,虽是女子妆束,却是十分简洁质朴,趁着飞天绝色,好似一朵牡丹花儿也似的插在了粗瓷瓶里,摇了摇头道:“那金乔觉也不会疼你,衣裳也罢了,怎么一件首饰都没有呢。”
飞天闻言摇头笑道:“娘不知道,是孩儿自己不愿意戴的,沉甸甸的什么趣儿呢……”话还没说完,但听得渡芳年嘻嘻一笑,猴儿在太后身边笑道:“娘娘说的是,可不是要好生管教管教我这位二哥哥。”
说着,又上来拉了飞天道:“宫里不规矩叫娘的,要叫‘母后’。”飞天听了,方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红道:“母后恕罪,孩儿初来乍到,未曾礼部演礼,驾前失仪……”
那太后娘娘见状笑道:“好孩子,别听你这妹子瞎说,如今在娘房里,没有外人,做什么要装神弄鬼的呢,左右在外头的时候礼数不差就是了。”
飞天听了连忙答应着,那渡芳年听了这话笑道:“哟,娘娘不拿我当外人么?”太后闻言,含笑伸手在芳儿的瑶鼻上一挂笑道:“你这小人儿啊,将来保不准是我们皇家哪个孩子的‘内人’呢。”
说的芳儿红了脸,猴儿在太后身边撒娇道:“芳儿不嫁,只要赖在娘娘宫里,我父王虽然生了孩儿,却因为清规戒律不能将养,平日里不是逢年过节,也瞧不见他,若不是太后娘娘自从孩儿小时候时常来接,只怕如今孩儿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啦。”
太后闻言倒是十分怜惜地摸了摸渡芳年的云鬓,一面对飞天说道:“你这妹子命苦,虽然生在绮罗丛中,只因她家里规矩有些古怪,历代佛爷虽然要生儿育女维持国运,且又要守着清规戒律,不能贪恋红尘,加上芳儿的娘因为难产没了,她自小儿身边就只有宫娥彩女陪伴,甚是孤单寂寞的。
长到四五岁时,就出落得粉妆玉琢,只因她们家原是中原属国,佛爷又有修行,不得空儿前来朝贺,看这孩子稍大一点儿了,就打扮着送进宫来,放在哀家身边给我解闷儿,也算是朝贺之礼了。所以我待她好似亲生女孩儿一般,如今你进了宫,虽说身份比她尊贵,可不许以大欺小,欺负你这妹子。”
飞天听了,心中也对着渡芳年很有些疼惜之意,听见太后这样一说,因点点头道:“母后放心,这位妹妹既然身世堪怜,孩儿绝不会错待她就是了。”
几人正在说笑,但见弥琉璃捧了一套衣冠出来,附在太后娘娘耳边说了几句,太后笑道:“他们管不着哀家的事情,况且这套衣裳早就做好了,三昧那小厮儿都不敢浑说什么,礼部的人也不敢怎么样。”
飞天听了不解其意,但见琉璃捧了衣冠上前来笑道:“衣裳取了来,殿下试试?”飞天定睛一瞧,原是一套明黄色男子妆束,倒像是皇子打扮的,因有些迟疑,看向了母亲道:“母后要我穿这个?”
那太后娘娘点头笑道:“欢儿,你不知道内宫的规矩,是忌讳素净衣裳的,如今哀家要留你在宫里多住些日子,总是穿着这样素气,只怕三昧那小厮儿见了也要见怪的。”
飞天听得半懂不懂的,只得点了点头,倒是那渡芳年明白太后话中之意,因拉了飞天在一旁,附在他耳边笑道:“二哥哥这回好糊涂啊,哪有进宫来穿素净衣裳的,宫里都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你一袭白衣,给人戴孝呢?”
说得飞天方才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跟着弥琉璃往内间去换上了,不一时仍出来,太后与渡芳年定睛观瞧之际,见飞天俨然一个少年皇子妆束,他原本生得面嫩,粗看十七八岁的模样,十分俊俏秀丽。
渡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