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寒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卸别人胳膊腿都是常有的事,应当是逼问书信下落时下的手,就是不知道知县有没有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了,他们定是要在王府中有些动作了。
如今,她这方小天地,倒是成了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最重要的书信居然藏在一个内应房中,任凭孟奕白翻遍了王府,也翻不到她头上撄。
厚重的云彩遮挡住明亮的圆月,叶小清站在房中,一动不动,她望着藏好书信的书架,忽然想起孟奕安带着温柔笑意的面容,如同三月春风,能熔化冰雪一般温暖。
他将书信交给她,到底是信任她,还是有什么别的思虑?
…………
一连好几天,无论是晴是雨,叶小清都没出过永昌王府半步,就连宁之婉的邀约也推拒了。
一来,书信在她手里,二来,她怕孟奕白,三来,她最不会做的事,就是当着孟奕白的面撒谎。
算算日子,她已经好些时候没传书了,虽说当着何寒的面,她一直推脱没什么事好传书,何寒倒是也信,但是这种话如果当着孟奕白的面说,不用多想,一定会被识破的。
内室的火盆熊熊燃烧着,驱赶了不少的寒冷,冬日里人比较容易疲乏,叶小清也是晌午才从被窝里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用午膳时面对着满桌子佳肴,她却觉得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味如嚼蜡。
不论什么时候,她的心思都集中在靠墙的高高的书架上,有的时候做了亏心事就心虚的很,总是不由自主想回头看一眼书架,时间长不看心里就如百爪挠心一般不安定偿。
她也不知道替孟奕安保存信件做的是对还是错,但是既然已经帮了他,就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才是,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作风。
心里面万般纠结,叶小清实在是没有胃口,只得将筷子扔到桌子上,趁着婢子来收拾碗筷时,披了衣裳出了房门,想着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迈出房门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院内寒风凛冽,站久了仿佛要被冻成冰人一般,混声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不过,寒风吹一下脑门还是会精神许多,那寒冷生生破开了脑中的一片混沌,多了几分清明。
她叶小清是谁,大名鼎鼎的华阳寨寨主,手一挥死一片,以前是多么威风凛凛,现如今只能怂在房间里哪都不敢去,还满心纠结,若是被寨中兄弟知道了,岂不是会笑死她?
这后半生她活的也太失败了吧……心中喟叹不止,叶小清不住地摇头,心里除了憋屈还是憋屈,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她兀自沉浸在不可能实现的雄心壮志上,就连身后收拾碗筷的婢子被人劈中后颈软软倒地都浑然不知。
直到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近,一只手从她身侧探了过来,自身后紧紧捂住她的嘴,将她的身子锁在怀中再也动弹不得时,她才反应过来,暗自懊恼的同时不由得数落自己掉以轻心。
还以为身在拂柳榭中就会安全无忧了……事实是她想的太过于美好,连习武之人基本的警觉性都忘得差不多了。
口鼻被人紧紧捂着,叶小清也不是吃素的,曲起手臂就想撞身后的人,可是人家早有防范先一步制住了她的动作,她本想挣扎几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后之人给她一种浓浓的熟悉感。
莫名的熟悉,这般熟悉……总觉得像一个人。
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扬了扬眉,叶小清没再挣扎,时间一长,身后之人觉得无趣,便松了一些力道,不料她忽然张开嘴,“啊呜”一口重重咬在捂着她口鼻的手上。
她这口咬的实实在在,巴不得把手咬掉一般,咬住了就不松口,果不其然,身后之人身子一僵,下意识就想把她推出去,可是她粘的紧,他推她,她反而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如同小狗咬骨头一般,死死咬住。
内室这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无声斗争持续了好一阵,最终,身后之人认输一般,放弃了推开她,转而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叶小清!”
听到无比熟悉的惹人嫌的声音,叶小清眨了眨眼睛,终是慢悠悠松开了嘴,看着面前手上那深深的一排牙齿印子,生生将白皙的手咬的通红,她心里很满意,这才回过身去,朝着身后的人翻了个白眼。
手上的牙齿印子清晰可见,还沾着不少的口水,孟奕白眉心直跳,手被她咬的又疼又麻,攥拳也不是不攥也不是,脸色一时间很不好看,忍了又忍,才忍住想教训她一顿的冲动。
“这可怪不得我啊。”见得孟奕白脸色极差,仔细想想,自己下口也有点重,叶小清觉得,是时候装一番无辜,所以她叹了口气,“是你偷偷袭击我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自保了。”
虽然她面上满是无辜,但她的话语里不但没有无辜的意思,还带了些幸灾乐祸,孟奕白的眉心跳的愈发欢快了,“信不信我把你的牙都拔了?”
深知他的脾气,向来是说到做到,他若是真生气了把她的牙都拔了……
叶小清周身一个寒战,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就没了牙,像七老八十的老者一般吃饭都费劲,思来想去一番,她还是明智的决定服个软,把跑到嘴边那句“有种你来啊”给憋回了肚子。
所以,她缩了缩身子,老老实实站在那一语不发,她刚起身不久,衣裳还未穿好,只胡乱套了几件,披了个外裳,头发也乱糟糟的,乍一瞧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
瞧见她这幅有些邋遢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