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卉瑶问了,给自己奉茶的丫鬟叫珍珠。这会儿,她正是在珍珠的引路下赶去前头,却与一人不期而遇。
那人昂藏七尺,浓眉入鬓,双目俊美,鼻梁高挺,双唇不点而朱却是半点没有妩媚之嫌。长身玉立在此,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容颜与周身清朗俊逸的气度相得益彰,由不得人不眼前一亮。苏卉瑶初初见了他,只觉得此人好生眼熟,竟是没能立即认出他来。
“一别大半月,姑娘别来无恙?”顾含风与苏卉瑶并非偶遇,而是知道她在柳府,又听说她落了单,特地在这儿等她。看到苏卉瑶探究地望着自己,仿佛不认识一般,他愣了片刻便是反应了过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招呼到。
一听这声音,苏卉瑶才是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人确是顾含风不假。只因着相遇突然,他又没了那脸络腮胡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自己这才有些怔忡。
苏卉瑶赶忙福身行礼道:“见过善王爷。”珍珠知道遇着的是位贵客,但不知他确切身份,正愁着该如何称呼,听到苏卉瑶的话,也是急急请了安。
“你先过去旁边等一会儿,我跟姑娘说几句话。”顾含风对珍珠吩咐到。
珍珠一愣:这么做不合规矩。可对方是王爷,自己得罪不起;这位卉姑娘刚才救了自己,自己更不能陷她于窘境啊。左右为难间,她只好看向了苏卉瑶。
有老太太的话摆在那儿,苏卉瑶一早对顾含风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加之若是依他所言去做多是不妥,她干脆地拒绝了:“前头一大家子的长辈跟姐妹都在等着我过去,这时候才动身本就失了礼数,再耽搁不得了,还望王爷见谅!”
苏卉瑶说着就继续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得顾含风问道:“我到底有多可怕,以至于姑娘见到我犹如见了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苏卉瑶脚下一滞,想了想,还是回过身来,福了一福,说道:“王爷言重了。实在是急着赶去前头,不能多留。况且,只有我与王爷在此长谈,多有不便。”
苏卉瑶想着自己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顾含风应该不会继续纠缠下去了。谁知她话音刚落,对方就紧接着问道:“可是你将我赠与你的披风呈交给了沈老夫人,她对你分析了我的心意,你才不敢与我相对?”顾含风一早猜到苏卉瑶会这样做,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听到苏卉瑶说出他身份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的。
苏卉瑶眉心一蹙:这话说的,就是再不知情的人也能听出不寻常来了。
“姑娘,奴婢去前头候着。”珍珠是个机灵的,这会子也听出了一些不对的地方,又见苏卉瑶的神情突变,便是知道这位卉姑娘与那位善王爷之间定然有什么不可对外人道的纠葛,自己万万不该继续留在这儿。说完这句话后,她对着苏卉瑶与顾含风分别行了礼,速速离开了。
“王爷是有多恨我才这样坏我名节?”苏卉瑶不是封建之人,但顾含风的做法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而她必须以这个时代的人所熟识的方式去质问对方,才会有用。
顾含风称了心如了意,倒是一味装傻充愣起来:“我不过是据实以问,实在想不出有何不妥。莫不是姑娘并没有将此事禀告沈老夫人?要真是如此,姑娘的心意可就更值得顾某思量一番了。”
“你……”苏卉瑶气结,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不想再做无谓的对话,她深呼吸了一下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最终仍是没好气地问道:“我既已留了下来,王爷有话就快说吧。”
“自打回了京城,儒儿就一直盼着你去找他。我知你出门不易,始终用各种理由哄着他。只是这几日儒儿病得厉害,东西吃不下,药喝了也会吐出一大半来,还总是问我你为何不在。”说到顾儒,顾含风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言语之间也没了揶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苏卉瑶拒顾含风于千里之外是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但是顾儒,她是打心底里喜欢那个可爱又人小鬼大的孩子的。她开始也奇怪顾含风到哪儿都带着顾儒,今天怎么只见到他一人,没想到他是生病了,而且还记着自己答应他的那件事。原先对顾含风的不满与气愤顿时被对顾儒的担心与歉疚所替代,她忙是关切道:“郎中怎么说?可是上次落水后身子没好全?”
顾含风的神色又是黯淡了几分:“茹茹死了。”
苏卉瑶彻底呆住了。顾儒提起茹茹时那份欢喜与羞涩她记得分明。她还记得他兴冲冲地说要带自己去看她,还说他长大了之后要娶她……虽是幼子稚言,却最是难得的一片赤子之心,足见顾儒是极其看重那个叫做茹茹的小宫女的。小孩子最是重情,茹茹死了,顾儒可不是会伤心过度病倒了?而这大过年的,千家万户都在忙活着辞旧迎新,庆祝着团圆,那名年幼的小宫女却枉死宫中,何其堪怜悲凉?她去了,她的亲人又该有多么痛不欲生?
与茹茹素未谋面,可听到她的死讯,苏卉瑶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鼻尖一酸,虽忍住了泪,眼眶却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顾含风没有再说什么,就那样不远不近地注视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请王爷回去告诉小公子一声,说我最迟后日便去看他,让他一定要好好治病。”半晌之后,苏卉瑶对顾含风说到。
顾含风并不意外苏卉瑶会答应,只说道:“沈府那边我会去亲自去说明情况,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