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子也在落霞寺,在场许多秀眼睛都晶亮,太子啊,哪怕在他府邸里只做个夫人,以后进了宫,也是能够封个贵嫔的,怎不让人心动呢?
孙素雅仿佛没看见众女眼中的贪婪,略带羞涩又恰到好处地低下头。
陈西宁眼中闪过讥诮,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来了,便先坐下吧。”
然后扫视了一圈,定格在夏莫然那一桌,笑道:“不若素雅跟莫然坐一桌吧,横竖你们俩以后也是要做姐妹的。”
她虽笑着,眼中却不乏恶意,不论是太子妃之争,还是七王爷之争,夏莫然和孙素雅也成不了姐妹,陈西宁如此说,分明想看她们斗得你死我活。
众女纷纷别开眼去,就怕殃及了池鱼。夏家四秀有个对她疼寵有加的侯爷哥哥,又得七王爷十分看重,她们即便不屑于她,也不敢随意惹。孙家大秀是丞相最器重的嫡亲孙女儿,又是太子的心尖尖寵,她们也就更惹不起了。
孙素雅有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陈西宁会有如此安排,但她很快恢复了大方从容,看着夏莫然轻柔一笑,款款走了过去。
在青城的时候,夏莫然与她并无太多的交集,只不过觉得她很做作,回了皇城才知道,孙素雅原本看上的人竟是宇文谨,为了他,不惜在桃花宴上自己给自己下毒,竟是用性命逼迫。反正全陵城的人都知道她们不和,自己也用不着勉强自己,夏莫然冷笑一声,并不理睬于她。
“夏秀你何故对我成见如此之深?素日我也常劝太子多多亲近于你,可他总也不肯,说你脾气太过执拗了些,我便细细把你的好说于他听。今日他随我也来了,说要为往日对你的冒失,向你赔罪。”孙素雅见她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委屈道。
桌与桌距离比较近,孙素雅这一说,不仅方诗如和穆茗烟听见了,周围还有好些秀也听见了。
有与孙素雅交好的,纷纷为她打抱不平,因为孙素雅从不仗着容貌、门第便咄咄逼人,哪怕是对一个低微的婢女,也都和气亲善的,怎么夏莫然却处处看她不顺眼呢?素雅还为了她,劝太子与她亲近,这样的胸襟气度当世少见。
看到有秀怒目瞪向夏莫然,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穆茗烟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不是担心自己会被迁怒,而是怕夏莫然会承受不住。穆茗烟虽与她才第二次见面,都说貌由心生,她相信夏莫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夏莫然却真心没把众千金的怒气放在眼中,她思考的是孙素雅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不是因为宇文谨造成的偏见,反正她对孙素雅并无半分好感,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却总觉得她心机颇深,孙素雅自是明白自己对她的看法的,平时也没今天这般讨好,像是要化解两人恩怨的样子。
若是因为宇文恺,她应该巴不得他不喜欢自己才对,怎会劝他亲近自己?
若是因为宇文谨,那就更说不通了,她有什么目的计谋也应该向陈西宁使,而不是自己。
“四妹妹!”
手臂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夏莫然从思绪中回神,抬头见到穆铭烟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笑道:“怎么了?”
穆铭烟朝孙素雅的方向努了努嘴,孙素雅正一脸忧伤地垂下了头,红夙对自己怒目相视,而旁边有千金秀正说着“太过分”之类的话。
真是不省心!
夏莫然完全无视,却在芝雪耳边密语了一阵,过一会儿,芝雪趁众人不注意出了碧云斋。
陈西宁见如此安排,果然让夏莫然和孙素雅明里暗里杠上了,心内一喜,兵不刃血,多好!
她端起一杯茶,笑逐颜开道:“很高兴诸位秀赏脸来参加诗会,落霞寺东跨院和碧云斋我已经包下来了,我们姐们且好好赏花、作诗,如此,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好!”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一杯茶下肚,孔书云问道:“不知今日的诗题是什么?”
陈西宁眼眸一转,道:“既然是七夕佳节,不若我们便以此为题好了。”
众人听罢,全都痴痴地笑了。
高门大院里的女子,全都矜持婉约,但涉及婚姻大事,哪个秀不怀揣着美丽的梦呢?
玉培珍眸色一暗,扫过夏莫然一桌,笑道:“如此花费脑筋的事,公主要定个规矩才是,不若评个最优与最劣的,那最优给予奖赏,最劣的嘛……”
玉培珍话未尽,不过陈西宁却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
上流公子秀们都爱附庸风雅,诗会、舞会举办得不少,远的不说,光说那龚太妃早几年没去行宫时,也最爱办琴会,得胜者给些彩头是风俗,也没听说过还要凭最劣的,那不是让人丢尽脸面么?
陈西宁瞥过正一桌子的孙素雅和夏莫然,心头了然,青城敏慧书院里传出的消息,夏莫然是史上资质最差的学生,出身不好,小时候定也没有夫子教过,只不知她又如何得罪了玉家秀。
陈西宁心思一动,顿时有了计谋,笑道:“玉秀定是个奸的,想要我的彩头直说好了,拐弯抹角的。”
说着便从头上拔下今天刚簪的凤头簪:“珍宝坊刚出的珍品,谁作的诗最好,就给她了。谁要是作得最差,这惩罚嘛……呵呵,咱也别叫她破费了,只把那诗写在牌子上,明儿一早让她举着牌子,在落霞寺绕上一圈也就完了。”
早上正是落霞寺一天中香火最为鼎盛的时候,举着牌子绕上一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