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沧海笑》所带来的激荡高昂中,久久无法回神,看宇文哲和夏莫然,就像一对金童玉女。..
现场有片刻的沉寂。
“夏四秀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闵贤妃打破沉静道。
对面宇文恺盯着夏莫然竟也如此如醉,闵心妍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闵贤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侄女儿。
“嗯,是不错。”出人意料,宇文奎竟只是淡淡地提了这么一嘴,松弛的眼皮很快耷拉了下去,掩盖住他眸中一抹诡异的光亮。
众人这才都慢慢地回神,看夏莫然的目光俨然没了刚才的痴迷。闵贤妃听似褒赞的话,不也讽刺了她丑陋的容颜吗。
宇文谨看着站立在场中央的两人,始终一言不发,眸色深沉。
“呵呵,听了八皇子动听的箫声,再来听听鸣琴公子非凡的琴艺吧,不知下面轮到哪位秀了?”樊贵妃笑道,绝美的眸中隐含着一丝戾气,无人得见。
“啊呀,妹妹真是了不起。”看见风子淇上场,夏玉然兴奋地对身旁的夏莫然说道。鸣琴公子呢,他们前不久刚见到。
风子淇抱着他的焦尾琴在众人的注目下上了场,目不斜视,当坐下抚着他的琴时,仿佛天地间一瞬只剩下琴,心无旁骛地弹奏了起来。
当真悠扬悦耳、美妙绝伦,与宇文哲的箫不相上下。
一个才高八斗的年轻男子,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沦落到尘埃里,如今更是要仰仗一个老女人的鼻息过活,夏莫然不知别人是如何看待风子淇的,但她觉得他定是压抑和不甘的,且他额间有着几道深深的痕迹,那是长年累月皱眉引起的。
弹完了一曲,全橙彩声不断,只不过夏莫然魔术般的舞蹈在前,众人虽对风子淇的琴声赞美,却没了惊艳。
这时,樊贵妃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宇文奎怀里,娇嫩的玉手不经意地搭在他瘦弱的膝头,吐气如兰地说道:“皇上,鸣琴公子可是特意奉了母妃的命令来给您贺寿的,您也该赏赏才是。”
宇文奎被她一弄,本就泛浑的脑子更加飘飘然起来,顺着她的话道:“该赏!”
樊贵妃眸色一亮,有意无意地瞥过正低着头的夏莫然。“鸣琴公子想要什么赏……”
未完的话,消失在宇文谨如冰霜般凉陛戾的眸光里。
樊贵妃心头一跳,暗中告诉自己不会的,宇文谨如何大权在握,这后宫毕竟是她的天下,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安排。
再抬头,她已恢复了端庄艳丽的贵妃形象,看着风子淇抿唇一笑:“机会难得,鸣琴公子可要抓会。”
这么好的机会,就是趁机要求脱离奴籍也不无可能。
哪知风子淇却出乎人意料地当众跪了下来:“奴才与一名女子两情相悦……”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猜测,难不成鸣琴公子看上了哪名宫女,想与她双宿双栖?也是,年轻的女子总比老迈的龚太妃要好得多。
孙素雅静静地看着场中央跪着的男人,一双水眸荡漾流转。
闵贤妃“咯咯”一笑:“既然两情相悦,那女子定是想嫁鸣琴公子无疑了。”
“不,家父罪孽深重,皇上给了恩典留奴才一命,奴才不敢奢求什么,伺候好龚太妃便是奴才此生最大的任务。那女子的一片爱意奴才今生无法回应了,只求皇上能下旨取消她的婚约,还她自由,奴才便此生无憾了。”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情深意重的男人,众人一片唏嘘。
“四妹妹,你不觉得被鸣琴公子放在心上的那个女人真的很幸福么?”夏玉然低着嗓音问夏莫然,本来并不大的眼睛此刻睁得圆润,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如果我是那女的,定死也无憾了。”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三姐姐如何觉得那女子觉得幸福?”夏莫然问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有选择,三姐姐会喜欢一个终生为奴的男人吗?”
夏玉然听罢一窒,竟无言以对,一个奴才只是主人的所有物,尚且不得自由,更别论娶妻生子后,只会连累妻儿也成为奴才,自己又怎么会喜欢?
夏莫然了然地挑了挑眉,夏玉然这种人,最是势利,哪会甘心成为下人妻?她野心可大着呢,不知道筹谋落空后,她将如何面对自己的失败。
只听风子淇继续说道:“她从喧人订了婚,但她并不喜欢,且那男的也厌弃于她。”
众人听罢心里打了个咯噔,一时无语。
两情相悦的戏码,在话本里人人称羡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可风子淇是龚太妃的专属琴师,平时能接触到的不是嫔妃宫女,就是贵女秀,若是宫女也便罢了,可若是妃嫔或者贵女秀,前者给皇帝带了顶绿帽子,后者给家族蒙羞,都只会被冠上私通的罪名,轻者放逐,重者处以极刑。
而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孩子夭折的很多,所以稍有权势的家庭,一般都要等到女子及笄或男子及冠,父母才开始帮着相看亲事,以免定亲太早一方夭折了,另一方背上克夫或者克妻的名声。
本朝从小定亲的千金秀,也只有太子的四个命定妃子无疑了,闵心妍和柳姿姿已是太子侧妃,孙素雅听说最近时间跟太子正是情浓蜜意的时候,几乎也可以排除,剩下的也只有夏莫然了。
想到她,众人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听说太子厌恶夏莫然至极,死活不肯迎娶她入府,而她也不知一次表示不愿嫁给太子,难道鸣琴公子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