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就吃点吧。你已两天没进粒米了,这身体如何受得了。”
说这话的,是其嫂子胡氏。
坐在床头的胡氏,手捧着一碗稀饭,看着背身躺着沉默无语的孙婉儿,一脸忧戚与无奈。
旁边一张凳子上,坐着脸色灰沉的孙存仁,他望着正背着自已躺在床上的女儿孙婉儿,心下痛悔莫名。
孙存仁旁边坐着的,是她哥哥孙茂然,同样满是关切与担忧的表情。
孙茂然突然懊恨地跺脚说道:“都怪爹爹,一直拖着婉儿的婚事不肯办,这下好了,李大人迎娶了郡主,跟咱们彻底没关系了。唉,偌大的一棵大树没攀到,想起来就气死人!可怜我妹妹一片痴心,就此辜负啊!”
孙存仁闻言,脸色顿变,他哼了一声,低喝道:“怎么着,你还敢责怪乃父不成?”
孙茂然脖子一拧,接着恨恨而道:“当时,若趁李大人来我家之际,就把妹妹的婚事办了多好,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时操之太急,我们现在雄唐卫开医铺,李大人还专门免了我们医铺的商税与土地购置钱,他的心思,还要我多说么?这般大好良机,不能及时把握,现在再来后悔,真真气煞人也。”
“混帐东西,你再胡说,老子便打死你这个孽障!”孙存仁暴跳而起,脸色霎时涨红。
“爹爹你现在就算打死我,又能改变得了甚!当初孩儿几次三番提醒你,要你用回谢李大人照顾的机会,趁机向其提出让婉儿与李大人早日成婚。结果呢,爹爹你自以为是,总说现在有流言说李大人会去投鞑,朝廷对李大人心怀疑虑,恐其官位不保,不能让女儿入了火坑。现在看见了吧,朝廷封了李大人世镇雄唐卫指挥使之职。又让李大人迎娶了鲁王府的郡主,李大人都成了皇亲国戚啦,这还叫心怀疑虑?!哼,恁好的事情。就坏是爹爹你的多心多疑之上!”孙茂然气恨不休,犹然说个不停。
“好啊,你个混蛋,你还敢顶嘴,老子现在就打死你!”怒气攻心一脸通红的孙存仁。气咻咻地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棍,便没头没脑地向孙茂然打去。
一时间,孙存仁的怒骂声,棍子的打击声,孙茂然的顶嘴声,以及胡氏急忙过来的劝架声混在一起,整个房间之内,鸡飞狗跳。
“别吵了,你们都给我出去!”
一直躺着的孙婉儿用力地支撑着坐起,原本苹果般红润可爱的脸。现在消瘦憔悴得让人心疼,她脸上,满是愤怒与悲凉交织的表情。
孙婉儿大声地向正打成一团的父亲与哥哥喊出这句话,由于喊得过猛,久未进食的孙婉儿,剧烈地咳嗽地起来。
“妹妹。。。。。。”李茂然见她这般模样,心疼莫名。
“出去!”
孙婉儿又用力地喊出这一声,两行珠泪从她脸上悄然而落。
孙存仁长叹了一口气,率先离屋摔门而去。
孙茂然眼神复杂地望了一下孙婉儿,然后狠狠地跺了下脚。拉着胡氏出门而去。
见到他们都已离开,孙婉儿突然悲不自胜,掩面哭个不住。
当日,李啸在府邸大办婚事。远远见到一身红衣的李啸牵着盛妆华服的郡主朱徽姵的手,亲密地进入李家府邸之时,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默默望去的孙婉儿,听到了自已心碎的声音。
她忘记了自已是怎么离开正在欢笑观望的人群,又是怎么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随后,一头倒在床上,就此一病不起。
起初一段时间,孙婉儿还能吃少量饭食,只是这几日,越发心如死灰神情憔悴的她,突然再不想吃任何东西,每天只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只是,在这病体昏沉精神颓迷的时刻,对李啸的思念,却是无远弗届,往日的一幕幕,越发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铭心刻骨,又痛断肝肠。
忆当日,两人初相见,我帮你挑出你那伤痕累累的手上嵌入的砂石,你的笑容言谈,是这般让我心动。
后来,你要出征登州,我将家中良仆徐肃赠于你,你给我说了那么多安慰与温暖的话语,一句句一条条,我都铭记在心。还有你当时赠我的两匹绸缎,你不知道,我一直将它们存在箱子里,有如信物一般保存。
再往后,你去蒙阴县剿匪,前来我家时,在院中跟我说的那些亲密话语,我本以为两人的关系,至此算最终确定了,我只需坐等你来娶我,只是为何,却这般徒生变故。
纵然我父兄贪鄙势利,但婉儿却是一片真心的呀,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不改初衷地为你守候,只是为什么,啸哥,你为何忘了你的承诺呢?
难道,真的是古人在诗词中所写的,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想到这里,孙婉儿心绪烦乱,忍不住捂脸痛哭。
点点秋雨从窗外飘洒而入,孤灯如豆,更添落寞与萧冷。
。。。。。。
从吴之菡身上喘着粗气滚落一旁的李啸,依然紧紧搂着吴之菡光滑细腻的胴体,不愿放开须臾。
吴之菡将头枕着李啸结实健壮的胸肌上,聆听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你真是我命中的冤家,我吴之菡,被你这混蛋害惨了。”吴之菡咬牙说完,狠狠地掐了一把李啸的大腿内侧,疼得李啸几乎弹地跳起。
“那我李啸,就害完你这辈子好了。”李啸疼得吸着丝丝冷气,微笑说道。
吴之菡抬起头来,忽然一脸郑重地看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