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在黎秋忍无可忍,就要爆发之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大家长黎申突然出声说了两个字。
黎申的声音微沉,还有一丝的哑,根据原身的记忆,黎申的嗓子是不哑的,如今听到他的嗓子这样,想来多半是因为被贬,心中带着火气上了嗓子的缘故吧。
黎申一开口,黎锦也不敢再哭了,而阿娇也是个机灵的孩子,一看自己的娘亲不哭了,她也忙伸出小手捂着嘴巴,特别委屈地看着黎锦,完全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申说完那两个字,本来也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在读书人看来,女人间的事情,就是麻烦,他也不想多管。
只是睁开眼睛看了看,猫在一边委屈极了的娘儿俩,黎申不得不无奈的补充道:“清颜,不是父亲一定要如此严厉的对待你,只是好好的人妇你没当好,如今被夫家发派了回来,你知道这若是放在咱们颖州本家,是要绞了头发送进庙里当姑子的,如今父亲背着骂名将你带在身边,你莫不是还觉得委屈不成?”
清颜是黎锦的小字。
因为黎申本身就是个文人,而陈知月又好附庸风雅,所以对于这个好不容易养活大的长女,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哪怕是只是特别寻常的一个小字,也是花了心思在上面的。
不像是黎秋这个小女儿,生于立秋这一天,名字随便起了一个谐音的也就罢了,连小字也是糊弄。
因着立秋节又叫七月节,所以黎秋的小字是七月。
不过黎秋对于这一切并不在意,叫啥都行,她现在只想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住哪里,吃什么?
大晋朝的物价,原身养在内宅,什么也不知道,自然是不了解外面的这些东西。
自己刚来这里,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这会功夫,黎秋也估算不出来,自己已经放回到腰间的两枚银簪子还有袖间的那几颗珠子,能换多少钱。
而且从京城到杏城这一路有多远,他们能不能活着到达呢?
这些最现实的问题,才是黎秋所关注的。
至于黎锦没事儿在那里伤春悲秋的,陈知月还时不时的抹把泪之类的,都不是黎秋所在意的。
本来就是无意夺舍,对于这些便宜家人,黎秋也并没有什么感情。
听到黎申这样说,许是想到了自己苦楚的遭遇,黎锦虽然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却还是背过脸,身子一抽一抽的,看那样子就是在哭了,不过却并没有哭出声来。
不管怎么样,她还要考虑在她怀里的阿娇,她一哭,阿娇也便跟着哭,不过五岁的孩子,懂的事情也不多,看着娘亲哭也就跟着哭。
黎锦再不懂事,疼自己的孩子还是会的,所以最后抽哒了几下,又红着眼睛去逗弄阿娇。
出了京城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黎秋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下了。
飞翠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是从前毕竟还是从东宫里出来的,虽然只是一个婢子出身,不过见识还是有一些的。
所以看到来人之后,并不急着去询问,只是先警惕地看着对方。
拦着马车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平平,不过看他那一身劲装就知道,这人多半是个练家子出身。
看到飞翠只停下马车,并没有说话,年轻男人这才高声说道:“属下奉郡王之命,来送送黎主簿。”
郡王?
这是什么情况?
黎秋有些蒙,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不动声色,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黎申的表情变化。
黎申在听到这一声“郡王”之后,也是有些茫然,自己跟哪个郡王还有过交情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有交情,这一次自己也不会就这样被贬,可是若说没有交情吧,人家来送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会是……
送自己去死吧?
意识到这一点,黎申心里猛的一个激灵,他这样的反应将身边的陈知月吓了一跳,陈知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内宅妇人,早年黎申还不是太子宾客的时候,她也是陪着黎申走南闯北吃过苦、见过世面的。
所以看到黎申这样的反应,陈知月觉得,来人多半没存了好心思!
不过在黎申看来,不管来人是谁,意图是什么,对方是王爷,自己不过是一个被贬的九品主簿,所以一直躲在马车里,最后还会落下一个胆小如鼠的名声,还不如去车外看看。
就算是死,也不能辱没了读书人的清贵与尊严!
“黎某不才,担不起郡王相送。”出了马车之后,黎申在飞翠的帮助下下了马,冲着骑在马上的青年一拱手,如此回了一句。
“黎主簿客气,杏城乃偏远之地,黎主簿此次一去,一家子想来也不容易,郡王命属下带了一些干粮还有衣物外加一些散碎银两,当是给黎主簿送行。”劲装少年冲着黎申一点头,算是示意过了,之后才如是说道,说话的同时,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来。
这莫名其妙的示好,让黎申有些发蒙,自己有几斤几两重,黎申心里太有数了,所以这个郡王爷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虽然来人并没有提及,他口中的郡王爷的封号,不过如今尚在京中,而且还是郡王爷封号的,只有一位。
长临郡王。
虽然手里并无实权,不过却颇得帝王赏识,再加上早年长临郡王还救过帝王的命,所以便允了他在京中养老。
只是长临郡王莫名示好,这……
黎申只觉得劲装青年递过来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