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夏昏迷了三天,直到四天后才醒来,在他昏迷的这三天,建康发生了一件大事。
司徒登暴毙,这件事来的太忽然,以至于司徒登的父亲司徒珏伤心过度,中风瘫在了床上,正是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而司徒珏所掌控的户部也在一夕之间成了众官员争抢的目标,刘衍知道其中有一部分官员坐上这个位置是为了升官发财,另一部分则是受刘彧的安排行事。
刘衍愁得几乎食难下咽,纵观朝堂,竟然没有忠于他刘衍的官员,那些真正忠于他的还在鲁国没有回来,而那些顺风倒的官员,他也无法辨别,他们是真的为自己谋事还是受人指使。
“殿下。”十分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刘衍抬头去看,见楚沉夏坐在轮椅之上,忙起身下殿走到他面前,一路推着一路问道,“那天真是吓死我了,好在半容姑娘帮你解了毒,我本想着来看你,可是最近事情又多,实在抽不开身,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很好,半容说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站起来了,我正是为了殿下烦心的事而来。”楚沉夏微微笑着,眼神深处细究之下,竟然有一抹哀色。
刘衍心中觉得诧异,但也没有去深思,顺着他的话问道:“朝中那么多大臣,我竟然找不到一个能信任的,可户部这一块,我又不想就这么白白让给刘彧。”
“刘正声,户部侍郎,如今保持中立,此人非常适合户部尚书一位,此前户部出了许多篓子,都是靠着他的机智补救的,才保持户部正常应作,是个不错的人选。”楚沉夏接过刘衍递过来的茶杯,放至一边。
刘衍有些吃惊道:“他之前可是为六弟谋事啊,我第一个否决的大臣就是他。尽管他所为很是被人赞颂。”
“刘正声,我记得他是陛下远亲之子,论起关系差的远了,但总归是刘家的人。想必刘彧之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拉拢他,否则这么好的一个人才他怎么会白白放过,送给庆王?而殿下此前常年在外,就算他刘正声想投靠殿下也没有机会啊,朝中能做事的皇子也就他庆王一个。他不帮着庆王,还能帮谁呢?”
楚沉夏目光定定地看着刘衍,神色异常飞扬,这让刘衍有些许兴奋,那一瞬间觉得从前的楚沉夏又回来了。
刘衍稍加思考,正色道:“如果我向父皇举荐此人,而他此后却没有站在我这边的打算,仍想着为庆王做事,那又该如何?”
“只要他不是刘彧的人,那就是在帮殿下。”
刘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拧眉沉思,又来回踱步后,才坐下来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楚沉夏见刘衍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心里似乎压着什么,不由问道:“殿下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刘衍摇了摇头,眸色烈烈,语气却十分无奈道,“我总觉得司徒登死得太意外了。”
“他死之前。在做些什么呢?”楚沉夏提醒道。
刘衍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疑惑里裹着些许悲伤,“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想起景旡与他十分要好。那还是我在顺王府的时候,看到司徒登来找景旡,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可是,后来景旡为庆王做事,你也知晓,我很难不去猜想。司徒登也是为庆王做事。直到最近,才彻底明白,景旡是为刘彧做事,那司徒登呢?难道也是为刘彧做事?”刘衍有些不安地挪动着坐姿。
楚沉夏听完之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手指有节奏地击打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前的道观与浩瀚蓝天融为一体,更有连绵的白云缠绕在其周围,如此仙气的一座道观,里面却住了一位心思毒辣的老毒物。
道观的门虚掩着,明明轻推即可,景旡却几乎是用肩膀撞开的,门“彭!”地一声,将院子里的二人吓了一大跳。
正在修剪花枝的黎络直起腰,怔怔地看着破门而入的他,怔忡道:“景?……景旡?”
景旡将眼中滚滚怒意收起,勉强对她笑了一声,随即又看向她一旁的黎浮,他正坐在一旁一声不响,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黎大道长,我想和你谈一谈,可否移步观外?”景旡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黎浮仍然没有抬头,不以为意道:“你就是闲事太多,有什么可谈的,从哪来的就给我回哪去。”
“我从哪来的?你还不清楚吗?不就是从死人堆里拉回来的吗?”景旡此刻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几近咆哮道。
拿着剪子的手一顿,险些剪到手指,黎络意识到他们二人的异常,十分识趣地说道:“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有。”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景旡灼热的目光牢牢盯在他的脊背上,黎浮也保持着拿剪子的动作,一动不动,许久才迎着他的目光淡然道:“你想问我之前,我倒想问问你。”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面对黎浮忽如其来的问题,景旡有些不自然,低头在地上巡视了一回,才抬眸道:“总有人会认出来的,即使我不说。”
黎浮忽然冷笑道:“对,认出来的人就必须要死,这一点我在九年前就和你说过,难不成你是今天才知道?”
“外公。”景旡忽然改口道,这让黎浮大吃一惊,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以老头子称呼,从未这样叫过他。苍白的嘴唇急剧一抖,他难免动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