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褐说话间面不改色,宋路遥却是听得心惊胆寒。
“擒贼擒王?怎么个擒法?且不说对面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海盗船,就是普通的客船,两船相遇,没有万全的准备,也很难交接得上……”
宋路遥话说到一半,就被一边的唐寅忠高声打断了。
“大哥,让我试试吧!我可以用我的弓把对面的狗贼射下来。”
唐寅褐闻言并不置可否,只拿眼斜睨着唐寅忠的方向。
跟着大哥在外行走多年的阿忠又怎么会看不出对方此时的态度,虽没有得到否定的答案,却已经被羞得面红耳赤。
阿忠小心翼翼朝着身后瞟了一眼,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视力远远高于普通人,又擅于骑射,可这雾气实在太重,方才勉强根据炮台后面闪动着的两个黑影判断出对方炮手的位置并将其一举拿下已经实属运气,现在要看清对方船尾处的瞭望台已经相当困难了,更不用提准确定位出站在瞭望台里的海盗船长了。
想到这里,阿忠忍不住朝阿紫投去惊疑的目光。
以他这样的视力尚且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瞭望台,阿紫却可以看到里面的人,甚至还那样笃定对方是海盗船长?
如果真如大哥所相信的那样,阿紫所言非虚,那么眼前这个小姑娘,应该远没有自己原先想得那么简单才是。
但现在的境况却容不得唐寅忠多想。
海盗船的方向突然想起了战鼓和号角的声响,接着是嘹亮而整齐的叫喊声。
阿紫和宝儿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宋路遥却是看也不看敌船的方向,直接用近乎乞求的语气看着阿褐道:“唐大人,您究竟有没有法子可以救下冷杉号?对面号角已经吹起来了,眼看着炮弹就要打过来了,老夫这船,实在是撑不住下一轮火炮的攻击了啊。”
唐寅褐没有回答宋路遥的话,而是紧了紧绑在身后的长刀,然后一个转身朝甲板边的围栏纵身跃去。
一时间众人俱是瞠目结舌,竟是没有一个人想到上前阻拦。
待到回过神来,唐寅褐的身影早已经到了防护栏旁,他一手撑住横栏,一个侧身,朝着海面跳下去。
阿紫慌张地朝前走了两步,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大哥已经离开甲板了,你现在过去只会令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唐寅忠用力握住阿紫的臂膀,低声说道,“而且大哥既然会那样跳下去,就一定是有他的打算,你要相信他。”
阿紫转过头,看着阿忠,眼中的忧虑丝毫没有减退,但身子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是啊,她这样冲出去算什么呢,阿褐选择了一个人去面对敌人的火炮和船队,她阻止不了,也完全帮不上忙。
而站在她身边的宋路遥脸上也是布满惊恐的神色。
这位唐大人……原以为他难得做事稳妥,可如今为何竟是在这危急关头做出这等疯魔的举动来?
一个人,一把刀,就这么跳进雾气笼罩的海面上去?
这是要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吗?
如果不是,难不成是要妄图凭着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一艘装备精良的战船?
“唐大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宋路遥心中急切难耐,问题竟是脱口而出。
“他知道。”唐寅忠看着阿褐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只简短地回了这三个字就不再说话。
唐寅忠相信自己的大哥做事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搭上自己的性命进而害了一船人的性命。但这并不代表眼看着阿褐一个人跳下冷杉号,他却可以做到镇定自若水波不惊。
毕竟,大哥这样跳下去,那就是拿自己的命在博!
当然甲板上发生的一切以及每个人看到自己跳下去时的反应和脸上的表情唐寅褐都看不到,也根本无暇顾及了。
从约七八人高的防护栏跳下,唐寅褐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
他屏气凝神,调整自己的呼吸,将所有的注意都集中于脚尖——碰到海面的那一刻,惊起一圈雪白的浪花。
身体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在海面轻触之后,就再次弹起。
落水的一刻,水面不再是无形的,而更像是某种带着强大的张力的屏,承受住突然降临的压力的同时,以几乎相同的力道将其送回到空中。
成功迈出第一步,阿褐心中一轻,疾步乘风破浪,相距近千米的敌船,只一息功夫就到达。
攀在对方船头吃水处,阿褐嘴角微微上扬:想不到这水上漂的功夫,竟然是在这危急关头被逼着练成了。
但他不敢有片刻的逗留,只略调整了自己的气息,就朝着敌船的甲板爬上去。
刚才借着浓雾做掩护,所幸没有被敌人发现。
一旦登了船,暴露自己就是必然的了。
“有敌情!”
头顶传来一声高呼,借着“嗖”的一声一支箭朝着唐寅褐的眉心射过来。
他迅速松开左手,让整个身体朝着右侧荡去,箭头从左耳擦过,几乎可以觉到划破空气时带起的那一丝热量。
一支箭过后,甲板上一阵短暂的骚动,接着就是整齐有序的布阵的脚步声,对面的弓箭手很快就位了。
但却快不过唐寅褐攀爬的速度。
早在弓箭队列布好之前,他已经如山猿一般窜至甲板最前端。
站在最前头的弓兵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却还未能将手中的箭放出去,已经被唐寅褐一手握住,接着在空中一个翻滚,双脚稳稳落在甲板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