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在桑拿房里的长椅上,感觉血液里的酒精正在快速挥发出去的付正义,不由得发出了舒畅的一声叹息。
邗州城里可没条件如此之高的桑拿浴室,虽说酒后泡澡有些伤身,可觉得浑身都松快下来的付正义刚将捂在脸上的毛巾取下来,一睁眼所看到的可就是谢运鹏的那张脸,差点被吓到的付正义便没好气的说。“看什么呢!刚才你不还坐在对面的,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以为你睡着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小子有什么地方出彩!”
“看出来了没?”
见付正义缓缓的起身倚在了长椅的靠背上,神情间有着好奇的谢运鹏点了点头说。“看出来了,你这人自我感觉良好,有自信而且脑子也好用,只不过有时候说话忒污了点!”
“得了吧,我就是一普通高中生,一个标准的小市民、俗人一个,而且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之前你跟泰华那王总所提及的‘大院’,到底是什么?王总怎么会对你那么客气?”
“这些都是给我家老爷子的面子,以前不愿意来泰华证券就是因为刘叔在,虽说要是找他想必我赚钱的风险会小一些,利润也可以稍微多一点,但人情债欠下来我可不好还……”
“咦?证券公司巴不得客户进门的,你在泰华证券开户顶多就是多要点政策而已,自己操作、自负盈亏跟欠人情有何关系?”
“老爷子不允许家里人捞偏门,我爸是个老顽固根本就不懂这些,我哥是未来家里的顶梁柱,所以我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三世祖,可就只能是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了啊……”
徒然发出了感慨的谢运鹏,说着话那眼神可就有些不对了,感受到了对方情绪里的悲凉和愤慨,付正义就故意用手中的毛巾挡在了胸前,一脸戒备的说。“这里可是桑拿房,凡事可都要三思!”
脸一黑的谢运鹏有心发火,可一想到眼前这小子说话本身可就有些损,可此时也懒得再计较。“你啊你,我好不容易想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呢,你小子怎么就不识抬举呢?”
“呦,这个可不敢当,燕京出来的衙内、三世祖,我这样的俗人知道的越多可就越怕被灭了口,你就饶了我,成不?”
付正义这话一说出来,谢运鹏可是真有点急眼了,只不过他还真有些不懂眼前这个小子了。
说他不知道厉害吧,可他对社会上的那一套还熟稔的很,尤其是今天拿自己当枪使了给那营业部的女孩撑腰,借力打力这一手玩的可是精彩的很!
可要说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可怎么就能让他背后那势力相中,被推到前台来事情做的是滴水不漏,吓得自己都不敢以势压他?
“付正义,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我这次被赶出来也是事出有因的,我现在就想告诉你一句话,我需要赚很多的钱,而且必须是干干净净的钱,才有脸光明正大的回家,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只要有人愿意帮我,我可也就愿意满足他一切我所能够满足他的要求……”
说实话付正义是不想听这些的,虽说他是准备借谢运鹏的势,让自己有个树荫可以暂时遮风避雨的,但他可不想最终被某棵大树给困死,各取所需才是他认为最好的合作方式。
可在这不算很大的桑拿房里,付正义是想不听也不成。
因为谢运鹏竟是自顾自的开始了讲述,说起了他过去。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根正苗红的谢运鹏家里三兄妹,大哥从小就耳濡目染的接受了老爷子的熏陶,一步一个脚印的有着光明的仕途可走。
小妹娇憨、性子大大咧咧的,打小就被指腹为婚,一心等着嫁人。
自己却是从小就调皮捣蛋、不务正业,等玩够了、闹够了、蹦跶够了徒然这么一回头,这才发现同龄人要么是仕途得意、要么就是已经赚下了偌大的家业,就剩下自己还傻不拉几的四处晃荡!
“过了年我就二十六了,虽说有个公职可很少去上班,之前以为自己是本事的不得了,家里背景深厚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没想我那在国外的未婚妻竟是说不打算回来了,惹得老爷子亲自上门一打听,这才知道我整整玩了五年,惹得我老丈人根本就不打算将闺女嫁过来了,老爷子一发火我可不就立刻卷铺盖被赶了出来……”
付正义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心说这还是碰上了个被退婚的三世祖,也不知道女方家里是干什么的?
察觉到付正义的眼神之中有着探究和好奇,脸有些红了的谢运鹏很是郁闷的威胁道。“不许问啊!我说什么你就听着什么,不然我真跟你急!”
闭上嘴只用耳朵听的付正义,随着谢运鹏的讲述脑海里浮现出了不少的画面。
诞生于六十年代末的谢运鹏,有着混乱的童年期、叛逆的少年期,懵懂的青春期,可最终进入到茫然的青年期时,他徒然发现自己没路可走了。
上有着样样都好的大哥,下有着处处受宠的小妹,徒然自己的未婚妻竟然也不愿意回国嫁给自己了,幡然醒悟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路走进了死胡同。
家里的老爷子在暴怒之下,竟然还因此而将他赶出了家门,于是惶惶不安来到了魔都的谢运鹏发现,自己当年的玩伴们竟是一个个都悄不吭声的要么升了官、要么发了财,而自己除了家庭所给予的光环之外,竟是连生存下去的能力都没有!
彷徨、恐惧、茫然,甚至是有些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