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的劲儿是不大,但喝多了也会醉人。
晚上不知道怎么回到宾馆的,第二天被外面啪啪啪震天般的拍门声吵醒后发现昨晚上是搭在床边和衣躺了一夜。
“别拍了,醒了。”朝门外应了一声。
“半个小时候集合。”门外喊了一声,接着是狠拍下一间房门的声音。
喝啤酒有个好处就是宿醉之后第二天不会像喝白酒那样头痛欲裂,坏处就是很有可能将膀胱憋炸。
狄云庆幸被叫醒来的及时,若不然都不知道会不会在梦中找到一个厕所畅快地放了水。跳下床赶紧钻进了卫生间,放完水顺便冲了个澡。
收拾妥当出了门,恰好黄秋声也刚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他就树起了个大拇指。
“酒量厉害!”
狄云只记得昨晚上刚开始所有人都在和自己碰杯子,一圈过后跑了趟卫生间,出来后还没被放过,又是轮番上阵,后来的记忆就模糊了。
问道:“谁昨晚上送我回来的?”
“不知道。”老黄摇了摇头“我昨晚和你差不多。”
俩难兄难弟昨晚上全喝酒了,几乎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都造饭,一同下楼去找了个买早点的小摊,每人先来两笼蟹肉包,完了再每人卷个煎饼,边吃边往宾馆走。
集合之后,就又开始了一天紧张的拍摄。
接下来的十多天当中,剧组再没举办什么活动,早出晚归,一直忙忙碌碌着。
一月二十一号,夜,还是九龙的大街上。
今晚上是最后一晚夜戏,也是整个电影最后一晚拍摄。狄云来了十三天了,加上他没来时已经拍摄了两天,总共十五天,也就是说这部电影从开始拍摄到今晚拍过之后结束。只用了半个月时间。
这是他参演过的所有电影中拍摄时间最短的一部。
在拍摄最后一场之前,老杜停了下来,给大家订了一份夜宵,吃过再拍摄。很有上断头台前最后一顿饭的感觉。
狄云和黄秋声蹲在街边上边吃夜宵边聊。
“十五天就拍完一部电影,真是快的不可思议。”狄云道。
“港岛这边十年前电影还没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一个星期拍一部的都有。”黄秋声表示他大惊小怪。
精雕细琢出精品,一部电影一星期拍摄完毕即便再好也好不到那里去,有量无质。有速度没内涵,这或许是港岛电影迅速没落的原因也未可知呢,狄云心里想到。
“《香港制造》我看了不下五遍。”老黄忽然说道。
狄云停下手上刨食的动作,玩笑道:“怎么?在研究金马奖输在了那里?”
“有这个意思。”
“不是吧,你来真的?”狄云身子往后仰动作略显夸张。
老黄抬了抬自己手里的饭盒示意他边吃边谈:“没有不服气的意思,就是研究一下失败的原因。说真的,你那部电影里面最让我有感觉的是屠中秋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听歌的那一段,我很好奇你当时心里想的什么做到那种似紧张非紧张,似轻松非轻松,却和当时的情境很契合的状态的?”
“真的想知道?”狄云问道。
“真心请教。”老黄脸上不笑的时候表情一直像是别人欠了钱似的。看不出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狄云看了他两眼依然分不出是真的还是玩笑话,顿了顿放下饭盒说道:“那我就说说吧。”
老黄也放下饭盒,一副准备认真倾听的样子。
“额……没必要这么严肃吧。”狄云哭笑不得。
“这可怪不成我,你停下动作了,我还能边吃边听你说不成?”
“好吧,咱们还是边吃边说吧。”狄云重新端起饭盒,老黄也端起饭盒,顿时就没了刚才那种严肃但却让人觉得不自在的氛围。
“那个镜头的背景是中秋准备去杀人,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做最后的洗礼,或者挣扎。或者自我催眠自我鼓励之类的,总之就是他准备杀人,而且还是第一次杀人。”狄云边吃边说,声音有点呜啦“我的作法很简单。将自己置身到中秋的境地,脑子里面幻想着大杀四方、血流成河、疯狂大笑的情境,而身体却随着音乐自然扭动。”
黄秋声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就你自己理解的,假如将大陆演员的表演模式和港岛演员的表演模式分成两类,你是怎么分的?”
他说的比较突兀和模糊,狄云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说道:“就拿愤怒来说吧。”
“嗯。”老黄停下动作道看着他道“比如?”
“只是我自己的理解哦。”狄云先说了个前提“内地的愤怒是这样的……”说着脸上收起表情。眼帘微微眯了一丝,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纱,只有瞳孔上聚集着淡淡的怒气,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无形的压力弥漫。
老黄抚了抚鼻梁上的平面镜问道:“港岛的呢?”
狄云迅速变了个脸,很直观的一个愤怒表情,微微张着嘴,很肯定只要发声就会是咆哮。
“观众最初接触电影的时候肯定喜欢的是直观的,但随着电影的普及和广泛以及深入的了解,欣赏水平也就会有所改变,由外而内,追求更深层次的震撼,而不仅仅是感官上的感觉。”
狄云的这番话似乎有些批评港岛电影浮于表面的嫌疑,不过黄秋声并没有反驳,看着路边无意识地嚼着嘴里的东西。
狄云说完这番话就有些后悔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