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令姜如此说,游雅紧贴着她的耳际,说话间颇有些轻佻之色:“连与你玩闹的话都能帮表哥想出来,表妹你这般解风情,怎能不让表哥喜欢得紧?”
术离忍不住插嘴道:“游雅,这耳鬓厮磨之事还是避开人做的好!不如先请圣女送我们出去,你二人行事也可方便一些。”
游雅悠然道:“哦,古虞侯一说如醍醐灌顶。为了你我行事方便,不如表妹就依他之言,先带路送人出去?”
令姜顾忌颈上利刃,只得道:“表哥既如此说,表妹还能拒绝不成?”
“表妹如此听话,表哥实在感激,如此,便请吧。”游雅迅速点了令姜至阳、神道几处大穴,使令姜腰部之上不能动弹。
术离举着火折子,游雅挟持令姜,凤栖梧殿后,亦趋亦步踩着令姜步迹而走,很快便行至了光亮处。
城内,元姬领着众人一个拉着一个浩荡荡向侯府行去。
雾气仍未散尽,无忧放目挨个看了下聚集之人,几位侯爷和大名鼎鼎的古虞侯夫人皆不在内。
将将行至侯府大街,元姬觉得身后拉扯之力渐重,自己竟像是拖着数人在走。
元姬心下存疑,急急驻步,立时便有数人向她背身倒去。
元姬赶紧转身相扶,手上却摸到一片润湿,织彩裙上血迹晕染。
元姬心中大骇,迅速抽手,一二三四斜斜扑倒四人。
只见那四人脖颈处被砍掉了大半,脑袋和身子只有些许皮肉相连,眼睛瞪得大如牛眼,留着死前的恐惧,脑袋歪歪挂在颈脖上,倒转着盯住眼前人,让人不寒而栗。
“死人啦!”人群中胆小者尖叫出声,瑟做一团。
无忧没料将到侯府,又出状况,人群之中定然还有埋伏之人,要想伺机制造慌乱。
此时,伯弈的声音又自远处飘来:“忧儿,现下已至午时。按出事那日算,过未时便是整十日。若两个时辰后,你们还不得顺利脱困,就不可妄动了。为师必当以仙法相救保你安然。”
无忧一听,心急如焚。伯弈若使了仙法,固能救众人脱困,但触犯天规天罚,他又怎能承受得住。他说这话,这分明是要以一己之命换境中之人啊?
绝不能让他冒险,一定要在两个时辰内设法出去。
无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真如师父所说还有两个时辰,对方在此时制造事端拖延时间,必定也是慌了。能让对手着慌,是否就可得证他们往侯府大殿去的想法是正确的?
无论如何得继续往大殿去。无忧立时将众人安抚一番,又将他们五人分做一队,一队为一排彼此照应。
队列排好,仍是元姬领头,无忧殿后,匆匆朝着侯府宴请时的大殿赶。
而术离那边,走出无尽黑暗,来到了一座庭院之中。
游雅绽开迷人笑容,对着令姜道:“表妹,这是哪里?”
令姜无心敷衍,答得倒也直接:“这里困着的是不愿走出妄梦的人。”
游雅哦了一声。四人举步向院中走去。
庭院之内,灿灿桃花之下灼灼其华,立着一位倾城绝世的女子。
游雅一见那女子,忍不住调侃道:“古虞侯啊古虞侯,世人皆羡你夫人倾城之姿又得了倾世挚爱,却不知你那夫人有何执念如此深重,竟似不愿走出妄梦?”
游雅斜倚桃树之下,朱唇轻抿,似笑非笑看着术离,锦衣华服衬得他越发fēng_liú贵气。
术离默立一旁,并不接话,只紧紧地看着眼前这如深谷幽兰般的女子。
桃花依然如初见那年的缤纷灿烂,她也仍如初时的冰清玉润。双瞳剪水、冰肌玉骨,令人见之忘俗。
那年,他第一次见她,于桃树之下,婀娜娉婷绝世而立。一只皓腕牵系着一张薄纱,轻覆面上。
稍许,漫天桃花飞舞,她翩然而动,素裙翻飞轻扬,清风吹动纱帘,不过一眼,却摄走了他的心魂。
只是,他那时不知,她就是女织,他亲舅的女儿,日向国的公女。他与她之间不仅隔着血亲的深仇,还有他必得护住的古虞国。
术离静然相看,玉般的俊颜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与哀婉。
此时,另一个“术离”自屋中走了出来,术离看着“自己”款款向女织走去,不觉看得痴了。
阳光下,彼此凝视深望的一对璧人,带着他许久不见的开怀笑意,带着惊艳绝世的至真之情。
纠纠缠缠十余年,他与她究竟是谁利用了谁,又是谁负了谁?
若她不是日向公女,而他不是古虞侯术离,该有多好!
迎着曦光,术离半扬起脸,漆黑的眸中微光隐隐。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让女织沉沦妄梦,或许就是两人能有的最好的结局。
可是,他终究轻看了女织对他的情意。
他的到来,不过随风带起的一抹淡淡的气息,已使女织全然地清醒。
女织猛地推开相拥着她的那个“术离”,眼里一片凄然,她朱唇轻启,喃喃道:“你不是他啊。”
“术离”不答,只含笑看她,身体在她的水目中缓缓如落英般片片碎去。
几人见女织出了妄梦都松了口气。
术离大步走至亮处,面色又恢复了素日的温润模样。
他缓缓伸手,款款深情地道:“夫人,终是寻到了你。”
女织凝望着他,眼前人黑发银衫,眸若黑曜石,人若千年玉。
他的脸上是一如往昔的浅浅笑意,沉稳如他、俊美如他、温润如他,怎能不使她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