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见伯弈进来,赶紧起身施礼,木然道:“师父。”
伯弈见无忧神情惨淡,知她心中必不好受,心不禁又软了下来,斥责的话吞了回去,只温言宽慰道:“能除了作恶的妖徒,救得无辜的人,也算功德之事,忧儿不用过分介怀。”
无忧一听师父如此宽慰,心中微暖,眼中泪光花花,哽咽道:“是,徒儿明白。”
包子暗道,师公倒是面冷心热,也难怪小主人如此钟情于他,回去得把美男谱好好修改一番。
龙女靠近伯弈,双目隐隐含情:“上仙,是否先把这里的人安置了妥当。”
伯弈听言,回视龙女:“承龙女所言。只是,犼以兽血换取人血,被禁十年以上的人,已经出现半兽征兆,若是放回,难免引起别的祸事儿。”
伯弈说完,又沉吟一番,转头对包子道:“变异的人交予你,人界已经留他们不得,为兽也罢、妖界也罢,包子可能将他们好生安置?”
包子点头应承下来,他素来办事利落,不一会儿便将半人半兽的存活者一一送走。
尚余一些没有变异的,伯弈便施术抹去他们的记忆,悄悄地送回了赤泉城。
几人尚算顺利地除了犼兽,一时,那以赤泉青年之血幻化的幻彩流泉和人肠所结的七彩朝霞被破。
伯弈为不使赤泉国人哗变,使了障眼法暂时维持流泉和朝霞的模样。
而龙女本为解水源之事而来,虽万般不舍,也不得不辞了伯弈,去办正事。
待龙女一走,包子深感小主人少了一个大威胁,很松了一口气。
待得几人准备回赤泉府时,天上又纷纷扬扬地飘落下了细小的雪花,竟然下雪了……
花开两枝,话分两头。
甄选日,丑时。轻纱帐内,锦被半遮,露出沉睡女子的一段欺雪肌肤。
只见那女子细长眼目紧紧闭着,美丽的睡颜却带俏含笑,定是梦到了甜美之事。
“阿赛娅。”睡梦之中,她正与古虞侯术离执手两看,他薄唇轻启,低声唤着她名字,声音暗沉带着勾人心神的无尽魅力。
“阿赛娅。”富有磁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么的真实,耳颈处竟有阵阵热气传来。
阿赛娅缓缓睁开了眼,眼前,近在咫尺的人真的是他吗,如此英挺的玉颜,正是让她魂牵梦萦的人。
红晕泛滥,一颗芳心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阿赛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羽睫轻抬,霎时对上术离深邃含笑的凤目。
二人靠得如此之近,阿赛娅觉得连呼吸都不能了,傻里傻气、结结巴巴地问道:“侯爷怎会在此?”
术离见她一脸红霞,听她软绵绵地发问,嘴角微弯,眼中带起温润笑意,故意拉开身子背身道:“侯爷可是不喜我在此?”
阿赛娅听古虞侯此问,赶紧表明心迹急急回道:“阿赛娅怎会不喜侯爷。”
术离道:“傻姑娘,半夜出现在你闺房之中,你就不怕我做了什么坏事儿?”阿赛娅睁着大眼:“只要是侯爷,阿赛娅就不怕。”
术离笑道:“赤泉侯如此说,可是信我?”
“当然信。”阿赛娅的回答在术离预料之中。
术离站直身子,走了几步,从阿赛娅屋中的木轩上取了外袍背身递予她道:“如此,便请侯爷下榻来闲话几句。”
阿赛娅扭扭捏捏接过外袍,匆匆系上,将手放在砰砰乱跳的心口前,努力地平复着情绪。
穿戴整齐,阿赛娅方才走至术离身前,请术离到屏风外的偏厅坐了,低首轻问:“不知古虞侯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术离盈盈一笑:“阿赛娅真是温婉的女子,对我深夜造访不责半句,仍这般温柔地说话。”
阿赛娅听术离如此说,一张粉脸更红了一些,无论他何时来自己总是欢喜的,即便此时他能避开一应把守的重重守兵、侍从悄然进来,她也信他绝无恶意,可是这些话儿让自己如何与他说呢?
术离心下自然明了得很,见阿赛娅红脸儿不言,不着痕迹地表情:“暮月大宴,离方知侯爷这般颜色。一别数月,心中对你多有惦念。”
此言一出,阿赛娅顿时心慌意乱,古虞侯惦念她?难道与他之间,竟不是自己一人的执意吗?
阿赛娅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术离,见术离正深情地望着她。
阿赛娅慌忙撇开眼不再看他,绞着袖袍,咬着丰唇,垂首不言。
术离见她不答,颇有些失落地道:“术离本为一见侯爷而来,却未料并不受赤泉欢迎。”
阿赛娅惊然看他,她几时对他有过怠慢?术离缓缓道:“这两日,侯府调了不少兵士,可是因我而来?”
阿赛娅心中一紧,他发现了?
术离凄然一笑,话中满是萧索之意:“来寻我的侍从已至,今夜将护我离开。”
阿赛娅心一阵抽搐,美目霎时蓄满了泪,他要走吗?
阿赛娅心中黯然,说起这事儿,的确是自己有所亏欠。这几日,赤泉宗老纷纷来逼,皆以国之大义迫她囚禁古虞侯,她一味坚持未曾松口。
只两日前,她姨母艾西出口劝说,明言放了古虞侯两人便再相见无期,自己便起了私念,心中万般惦念的人突然来到,若此法可留住他牵绊他,只要不伤他性命又能成全了自己,何乐而不为?
心中动摇,便默许了幽禁古虞侯之事,只待溯缘节时便要行动。
古虞侯见阿赛娅神不归属,淡淡说道:“侯爷勿需自责,国之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