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上,颜含玉收的礼不少,都是外祖母打点的,她也不想多问。
“以前最讨厌你,现在你要离开,我竟然觉得舍不得。”林萍儿难得面对颜含玉说一句感怀的话。
“以后没人跟你争宠,我离开可就是如了你的心愿。”
“颜含玉,我难得坐下来跟你说一两句掏心掏肺的话。”
颜含玉一笑,“知道、知道了,萍儿表姐的舍不得,表妹我记在心上了。”
“我可不要你记着我,你记着我肯定没好事。”
能跟林萍儿毫无忌惮的说话,颜含玉也觉得这是意外之喜。
她无声长叹,低低的声音开口,“大表姐明年及笄,也快长大成人了,当是明白外祖母的心思才是。我离得远,不能在外祖母面前尽孝,你作为长女当是懂事持重,为外祖母分忧,莫让外祖母为你操心。”
静默半晌,林萍儿换了轻松的语调,拿食指去点她的额头,道,“你才几岁!还来教训我!我可是你的大表姐。”
颜含玉身子一移,“你们都看我年纪小想欺负我!”
“嘿?谁欺负你来了?是你一张嘴总不饶人行不行!我都觉得你这嘴利的以后你家夫婿定要是个妻管严。”
听罢她的话,颜含玉笑到前扑后仰,“妻管严好啊!”
林萍儿但看她精致的五官,没有丝毫瑕疵的肌肤,笑的灿烂的面容,现在才十岁而已,以后若没意外,还不长成一个大美人?真是让人羡慕妒忌。
“你看我年纪比你小,就学着小舅舅碰我的头,你们欺负我,我当然嘴不饶人了!”
林萍儿神思恢复,伸手递过去一个物件,“这平安符是我去寒山寺求的。代我送给大姨母。”
颜含玉指着平安符外面的绣花,问她,“这花是你绣的?”
“嗯。”
“绣的差强人意。”
林萍儿气的脸一红,“觉得不好你还给我。”
“那可不行。我娘送给你的那套鸳鸯枕被,都是我娘亲手绣出来的,如今你怎么说都要回个礼才是。”
“我去选别的东西回礼。”
“别的礼哪比得上大表姐亲自求的平安符好,绣花不好看没关系,一片心意才最重要。我替我娘谢过大表姐。”
听颜含玉说了这话,林萍儿心里才平衡。
“大姨母的绣工我是比不上,可我平时也没少练,再看看你,整日除了捧着书,有多少时辰是绣花的?你那绣工,还好意思说我吗?”
“等我回去练个两年绣工给你看看!”
林念儿远远看着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话,兴致勃勃的,却是跟三年前争锋相对,怒目相向的场景完全不同。
她想不到曾经她们那么讨厌对方的人。为何能和睦相处?更不能想明白的是含玉表妹为何对她疏离?
以前大姐没少陷害含玉表妹,三年来两个人没少在暗中较劲。
即使如此,她们现在还能面对面的谈笑风生。
反观,她曾多次尝亲近,含玉表妹对她却是跟其他妹妹一般疏远。她们明明年纪相仿,却总觉得自己小她好几岁。或许是她身上的那份矜贵让她自己没办法用心相待,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傲气不愿与自己结交。
那为何愿意跟曾经那么讨厌她的人结交?
宋琴看林念儿愣神,扬手在她眼前晃动,“今日是你含玉表妹的寿辰,你在想什么?是舍不得了?那为何不上前一起去说话?”
一连串的问题。林念儿一个都没回答,只道,“她矜高自傲,容得下别人能插进去说话才行。”
“你说含玉妹妹高傲?我没觉得啊。我觉得挺亲切的。”宋琴不解,“你要去跟含玉妹妹说话吗?若不去我去了,我这里还有我自己的小东西想单独送给她呢,现在不去等会儿人就多了。”
“你去吧,我去我阿奶那边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她的。”
“好吧。”
宋琴穿过廊道,到了颜含玉和林萍儿相谈的六角亭上。
“萍儿姐姐。含玉妹妹。”
“是琴妹妹。”
“琴姐姐。”
“你们俩为何坐在外面?不去看里面的戏?”
“琴姐姐怎么也出来了?”
“我看念儿出来了,所以跟着出来了,又看你们在这里说说笑笑的,所以就凑上来了。不会嫌我碍事吧?”
“琴妹妹说的哪里话?来者是客,陪客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我有个东西要送给含玉妹妹。”
看到宋琴手里的白玉玉镯,颜含玉委婉拒绝,“琴姐姐,这,我可不能收。”
“含玉妹妹,你当年送我的红晶石耳坠,你看,我今日还带着呢。”宋琴在她面前摇摇头,那红闪闪的耳坠也调皮的摇摇晃晃。
“你这玉看着很珍贵,红晶石的价值怕是比不上它,你母亲来时已递上我的生辰贺礼,如今这白玉镯我真的不能收。”这白玉镯看着晶莹剔透,如果它是真的,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她对玉一向有研究,知道宋琴手里那手镯十有**是真的暖玉。
别人私送礼物,颜含玉是不会收的。得人礼,需得为人办事,她讨厌做家族之间相识的桥梁。私送这般贵重的礼,难道不是为了跟太傅府搭上线?
颜含玉不收礼,宋琴也没办法,只得收起玉镯。
这一天林老夫人很忙碌,要陪客人,还有选回礼之物,客人上门送礼,夜宴回去是要还礼的,好几个人家送的礼都超乎她的想象,所以必须多加些回礼回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