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叶萧萧犹豫也不允许她开口拒绝,叶家与李家的婚事便这样定下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快,她都还未回过神,李家便派了人送了各种礼来。
叶府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众人都在院子里忙碌,说说笑笑的,而阁楼屋子里坐着的叶萧萧却是独自坐在梳妆镜前发着呆。
镜子里的姑娘着了红装,明眸皓齿,头戴亮丽珠钗,还有那金光闪闪的凤冠,凤冠最中央明晃晃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丝毫高兴不起来,秀眉皱地老高。
原以为可以接受,不辜负母亲还有阿姆的期望,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只要想到要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内心里那股子抗议便不断往上涌。
真的就这般认命了么?甘心么?为什么强颜欢笑都做不来。
“啪。”重声响,叶萧萧直接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发钗全都给扯了,因为用的力气太大,等所有都卸下来的时候,她的手心里已经躺着一团属于自己的断发。
不,她不愿意,所以她只能不孝了。
叶小桓上楼来找叶萧萧,发现她正呆呆坐在梳妆镜前发愣。
“萧萧,你怎么动作这么慢。阿姆都在楼下催了,说是李家的人马上就要来迎亲了。”
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萧萧这丫头就要成亲嫁人了,他还是挺不舍的。
撑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叶萧萧,见她梳好了的头发又重新散了,叶小桓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阿姆和大姐给你梳好的头发又被拆开了?”
叶萧萧平静地回道:“叶小桓,如果我有事求你,你会帮我么?从小到大,你都帮我的。”
她这般认真地询问,倒是弄得叶小桓有些疑惑起来。
“所以,你想怎样?叶萧萧,你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你想逃婚?”他下意识地说道,实在是那不准叶萧萧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可眼下她的种种反应又都在向他表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叶萧萧站起身,动作迅速地将外面的红色衣服给脱了下来,一旁的叶小桓看得都傻眼了。敢情叶萧萧她早有预谋,喜服里面还穿着原本的衣裳,所以喜服扯掉了以后,她又变成没心没肺的臭丫头了。
不过,好像穿蓝色衣裙的萧萧丫头还是挺顺眼的,叶小桓暗自想到。
“走吧,我们从后门溜出去,你就好人做到底陪我逃吧,我不想嫁人。”叶萧萧终是承认了。
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叶小桓并没有疑惑,反而很淡定。
“留了字条了没?要是阿姆找不到我们俩,估计要慌了。”
叶萧萧浅笑,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小桓的肩膀上。
“你说的我当然早已经准备好,不说了,赶紧走吧,不然姐夫回来了,我想走也走不掉了。”叶萧萧有些急,拉过叶小桓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下楼,生怕惊动方厅里坐着的任何人。
所幸屋子里的人聊的太认真,叶萧萧同叶小桓溜出府都没有人发现。
桕州城的街道上满是背着包袱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行色匆匆,脸上满是担忧。
叶萧萧瞅见不由一愣,想起荻柯讲的那些话,原来桕州城真的要保不住了,楚军很快便要攻来,如今城中满是从别的城里逃难来的百姓。
“萧萧,给你……”叶小桓穿过人群,走到她的跟前,顺手递过来一个糖人。
叶萧萧接过,笑问:“怎么现在还有卖糖人的?大家不都是逃难去了么?”
桕州城里从前有很多卖糖人的商贩,叶萧萧总是喜欢去城东的那个张记铺子里买糖人,那里的糖人很甜且样子好看,可是后来因为战乱,张记老板娘唯一的儿子在战场上抗敌而亡,老板娘便关了店门永远离开了桕州,之后叶萧萧便很少再出来逛街,更别说买糖人了。
叶小桓言笑嘻嘻地应道:“那个李老头他家的店还没关,他说就算死也要死在桕州城里,没打算走了。”
大概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有这样浓厚的故土情结吧,就像阿姆一样,她也总是不愿意离开,所以才会拖到如今,叶家也没有离开桕州城。
叶萧萧尝了尝糖人,舌尖上满是甜意,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小桓,你说我们这样走了,姐夫发现了会不会用他的那把大刀砍我?”想到要被荻柯举着刀到处追,叶萧萧不由抖了抖身子。
叶小桓瞥了眼叶萧萧,说道:“做都已经做了,现在才来害怕有什么用,反正我已经被你拖下水了。”
叶萧萧同叶小桓在街上瞎逛,而他们口中的那个霸王姐夫此刻正在离他们一条巷子远的地方。
荻柯刚从衙门出来,就碰上了衣冠整齐的顾承桓还有他的下属萧阖。
虽未结成亲家,但该有的礼数那是绝对不会废的,荻柯笑着出声打招呼:“哎呦,好久不见了,顾校尉。”
顾承桓盯着他看,心道:“还真是好久不见,昨天还在大街上碰见过。”
今天叶萧萧大喜的日子,他这个做姐夫的也终于完成了一项重任,心情自然是好的很。
他伸手欲要往顾承桓的肩上拍去,但中途接收到顾承桓的冷眼,他连忙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呵呵,好巧,我正赶着回去喝酒,今天我小姨子出嫁,要不顾校尉也去喝杯酒?”
荻柯真的是诚心邀请他,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可是他分明感觉到顾承桓散发出的冷意更重了些,明明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