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事宫女一看就是在武贤妃跟前很得意的人,此时满脸的欢喜,又颇为趾高气昂的看了谢青岚一眼,那样的得意。
太后脸上说不出的复杂神色,看一眼谢青岚,再看了一眼那掌事宫女,笑道:“委实是喜事呢,太医如何说?可有不妥的地方?”
“说是娘娘有些体虚,需要好好养一养,如此来年就能生下健康的小皇子了。”她说着,又看了谢青岚一眼,目光里的示威实在太流于表面了。谢青岚也是一笑:“难怪今年杏花开得早呢,原来有这样的喜事。”又起身盈盈下拜,“恭贺太后,贤妃一朝有了身孕,乃是大燕之福,如此福气,即便是位主中宫,也是当得的。”
太后嘴角不自觉的抖了抖,旋即笑道:“这孩子,嘴愈发甜了。”又转头对福彩一叠声吩咐,“贤妃孕育皇嗣有功,还不去赏?可去知会皇上了?皇上登基多年,膝下唯有睿儿一个孩子,也是寂寥极了。”手上却也不将谢青岚放开,“青岚,哀家和皇上疼你的心,可是真真儿的。”
谢青岚含笑不语,但这场面映入那掌事宫女眼中,自然觉得刺眼极了,寻思着竟然连自家主子有孕都无法分得谢青岚半点疼爱,还是不敢表露出半点:“安阳女侯有福,连我家娘娘都喜欢得很呢。”又报以善意一笑,“娘娘如今养着太子,可是宫中顶顶有福的人了。”
她这话一出来,谢青岚却明显回出味来。贤妃养着刘睿,乃是因为他是皇帝唯一的血脉,又是太子的身份,若是武贤妃生了个男孩儿,这亲子养子孰轻孰重高下立判,难保武氏不会暗害刘睿。
想到尚且年幼的刘睿,谢青岚深深觉得,武贤妃最好腹中的是个女孩儿,不然刘睿下半辈子可难了。
回头,却见太后含笑看着自己:“你似乎对于武贤妃的胎很是看重?青岚能有如此心胸,哀家很是欣慰。”
“太后言重,贤妃有孕,乃是皇上之福、大燕之福,臣女身为臣子,自然也是重视的。”谢青岚笑着,“太后说是不是?”
太后再说什么不在意,但刘寻如今就刘睿一个孩子,太后身为生母也不可能不挂心着孩子的事,说了不多时,还是按捺不住,放谢青岚出宫去,自己火急火燎的去了贤妃宫中。
谢青岚从宫中出来,当下便命车夫往丞相府去了。今日太后的意思,若是再不敲响警钟,只怕就来不及了。虽说这次太后还有些询问的意思在其中,但若是刘寻母子俩发了狠,圣旨直接下来,直接聘为皇后,还能怎么办?
车夫见谢青岚急切,也是将鞭子挥得呼呼作响,朝着丞相府狂奔而去。
如今早春,还有些薄寒之意,眼看着熟悉的房屋渐渐近了,谢青岚焦躁的内心也有些平静。傅渊总能拿出主意来的,虽未必会叫她参与,但总是会拿出主意来。
在街口下了马车,谢青岚步行进了街,却见一盛装少妇被一个男子拉着,还在不住的挣扎。那男子虽不如傅渊般那样容姿逼人如同昊阳,但也是清俊得很,眉眼间大有几分超脱尘世的脱俗感。
当然,他如果现在没有一脸急切的话,那就有说服力多了。
“封郁,你别管我!”那女子气急败坏的转过头来,瞪了男子一眼,“你成日管着我做什么?你想要驸马的身份,我给你,你管我做什么?”
居然是刘瑶!谢青岚也是醉得不轻。
刘瑶此时双目含泪,那样的我见犹怜,闭眼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看得谢青岚这女子都直欲扼腕叹息。
那名唤“封郁”的也是有些落寞,身边连一个小厮都没有,明摆着是怕这事对刘瑶名声造成什么影响:“公主,臣与公主是夫妻……”
“你视我为妻,我却没将你当做是我丈夫的。”刘瑶一边哭一边说,“我求求你,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心中没有你了,封郁,你什么都好,什么都优秀,何必吊死在我这里呢?封郁……”她眼中带着几分张皇的祈求,剪水双瞳那样的迷离,看得人不忍至极。
谢青岚躲在门口的石狮旁,这角度看不清封郁的神色。静默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封郁很轻的说话声:“你对他的心意,我不拦你,但你何苦……你是公主之尊,怎能这样没了身份跪在这人府门前?他一向冷心冷肺,就是你将这里跪穿了又怎样?”
“我不在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难道我委实比不过那贱人?”刘瑶哭得难受,满脸的泪,“封郁,你若是真的爱我,真的喜欢我,就去与皇兄和母后说,咱们和离吧,我不愿意——”
封郁的背脊挺得好直,直到了,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背脊给吹断一般,清风拂过,无端一阵寒意,他就那样站在写有“丞相府”的匾额之下,那样的落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封郁开口之间,声音沙哑而软弱:“瑶瑶,你真的那样厌恨我?”
虽说谢青岚就没跟封郁有过半点交集,但听了这话,也是没由来的想揍刘瑶。若她是封郁,现在说不定都掐死这货了。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这样说自己的驸马?还不说这驸马是刘瑶当年凤台择婿,亲自选来的!
“是,我恨你,我恨极了你。”刘瑶哭得难以自已,掩面搓了搓自己如玉般的容颜,她立在高门之下的阴晦处,只能见到脸上泪光浮动,“我无数次在想,若是没有你,我与傅渊哥哥相遇之时,我还未曾出嫁,他一定会娶我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谢家那小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