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谢青岚早早的就挪了出去,直接搬进了端敏赠送的园子。一人住在其中,也是难得清静,最关键的是,没了陆家一群奇葩环绕,好像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而就在谢青岚取得户帖的那日,褚青萝亲自来园子里走了一遭。彼时谢青岚抱着手炉正在打盹,就听檀心说褚青萝来了,唬得睡意全无,起身迎出去。
褚青萝一身云纹狐肷斗篷,里面一件玫瑰紫的小袄,那样艳丽的颜色,也只有这明艳的女子hold住了。见谢青岚迎出来,褚青萝快步上前,又对檀心笑着啐道:“好个蹄子,说了不叫你通传的,还这样坏我的事。”
檀心被这样一啐,也不恼,笑着打趣道:“若是婢子不通传,一会子姑娘也得啐婢子,可两头不好做人,还是被郡主啐吧。”
褚青萝一双丹凤眼中尽是笑意,睨了她一眼:“真真是反了你,也不知道姐姐成日怎么宠得你。”又上前拉了谢青岚,“咱们进屋说,外面好冷。”
地龙烧得暖,褚青萝一进屋便脱了身上斗篷,又斜了身后侍女一眼,后者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来:“谢姑娘。”
谢青岚狐疑,细细看了看,发现是邀请帖,再细细看了一遍,见是邀请去公主府做客的帖子,不禁失笑道:“竟连我也要去?”
“这是自然。”褚青萝坐在她身边,亲亲热热的挽着她的小臂,“我瞧着这京城之中,倒是愈发不太平了。我娘说,叫我别管着这些腌臜事,最好听都别听,要是忍不住就来寻你玩儿。”
见她嘴角含着的笑容那样的诱人,谢青岚一壁搁了手中的帖子,一壁笑问道:“出了什么事能惊动到你这里来?”
“姐姐难道不曾知道?”褚青萝丹凤眼斜斜飞起,含了几分讥诮在其中,“你可晓得,诚国公府和忠靖侯府出了大事。”
谢青岚心中顿时一沉,想到那日徐景修做的好事,也是有几分慌了,强做镇定,问道:“出了什么事?”
“嗨,我听闻这京中的贵族子弟是愈发不像样了。”她说着,眼中的嘲讽那样重,“姐姐晓得么?诚国公世子那日和忠靖老侯爷的外孙为了赌钱起了龃龉,谁知道那世子下这样的狠手,将后者推到木车上,脑袋都磕破了。后来送到医馆里,都没了气息,忠靖老侯爷多大的脾性啊,当场绑了往日的太医院正华神医去给小外孙看病来着。”她说到这里,吃吃的笑起来,那声音娇媚之中透着说不出的锋芒,“可怜华神医九十多岁了,从来没有大病,差点被忠靖老侯爷折腾完半条性命。”
谢青岚无心听她插科打诨,忙问道:“那人救回来了?”
“救回来了。”褚青萝见她似乎有些急切的样子,心中纳罕,点头,“只是因为伤着脑袋了,性命无碍,但是一直没有醒来,都睡了足足快十日了,全靠参汤吊命呢,听说整间屋子都漫着一股子骚味,说是没醒来,但那排泄,好像……”
谢青岚也没有细听了,听这个描述,多半是植物人的症状,现在忠靖老侯爷的外孙成了这样,偏偏忠靖侯是个暴脾气,徐景修只怕惨了……
“那现在如何了?”
“能如何?”褚青萝见今日谢青岚颇有几分怪异,有些不解,“也是那人聪明,现在在京兆尹吃牢饭呢。但既然是诚国公世子,谁又敢苛待了他不成?忠靖侯那头闹着要人赔命呢,诚国公哪里肯依,这下两边剑拔弩张……”又扬起冷笑来,“徐培勇身为兵部尚书,本就是因为军饷的事站在风口浪尖,偏偏不知道收敛,闹出了这事来。”
“……”谢青岚静默片刻,反正徐培勇跟她也没什么情分了,但是徐景修好歹还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哥哥”,谢青岚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只好顺着褚青萝的话,“世家们在京中横行霸道惯了,哪里会顾及那样多?”
“这倒也是。”褚青萝拉着谢青岚,“姐姐到时候可一定要来,若不是陆家那二姑娘守孝,我也非要见见她不可。”
见褚青萝对于陆贞训这样好奇,谢青岚也是有几分纳罕,看着她,低声问道:“郡主怎对我二姐姐这样感兴趣?”
褚青萝笑着,那嘴角却隐隐有些向下撇的样子,谢青岚知道这种样子是什么,也是屏住了呼吸。褚青萝笑了一会子,才慢条斯理的扬起眸中惯常带着的傲气:“我不过是听说,陆家二姑娘美得好像是九天仙女,只想看看,能当得起这样的名声,这人是要美到什么地步。”
要是听不出她话中含着的酸意,谢青岚这么些日子在陆府可就是白混了。但陆贞训一介庶女,能让褚青萝这堂堂淑仪郡主嫉妒?褚青萝也是难得的美人,只是她像是太阳般明艳的美,陆贞训性子沉静些,更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要说嫉妒,好像是没有由头的事……转念想想,谢青岚忽然又回过味来了。真的要说嫉妒的缘由,倒也不是没有的,那就是刘肃。
刘肃和褚青萝青梅竹马,又有那样多的日子一同在边疆度过,自然有一份不同与旁人的情份。况且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刘肃生得十分英俊,行止有度,况且又因为在沙场上练过,性子较同龄人沉稳得多,又不似一般男子般粗心,反倒是体贴的人。
咳,还真是符合小女生的白马王子。
谢青岚捏了捏眉心,见褚青萝眼中那傲气一点都没有消减下去的意思,当下抿着嘴一笑,心道是这丫头必然是对刘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