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芳眼里闪过一丝冷凌,苏秀锦要是撒气泼来,倒也是个麻烦事。
“锦儿,怎么能这么说我与你姐姐呢?”张淑琴道。
苏秀锦哭泣声更大:“那你们倒是给出一个说法来,我绝是不依的!”
这边房里动静挺大,苏秀丽起身批了衣衫,推门来看,身边的丫头早探听好了情况,把事情如是一说,苏秀丽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来着,只是这心里异样,却说不出个大概来,避免惹祸上身,苏秀丽忙吩咐小丫头把门一关,大被一蒙,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苏长芳知道这件事只怕有些文章,当即陪着笑脸,拉着苏秀锦道:“你也别难过了,千错万错都是姐姐的错,这不是前脚你走了便少了个东西么,那东西倒也不贵,只是怕你看着好玩才拿去看看。”
苏秀锦只觉得苏长芳滑腻的双手犹如毒蛇一般,挣脱开来,“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早已不是七八岁的孩童,怎么看着好玩的东西就随手拿了?姐姐莫不是存心愿望我罢。”
苏长芳脸上挂不住,首次被人这么明显的说出口来,要是寻常,她搭了台阶,还有人不懂的下的?
苏秀锦这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不怕死与人搏命的勇气。
张淑琴知道这事只怕圆不过去,示意绿贻关了房门,拉了苏秀锦的手,几番软语,苏秀锦哭哭啼啼拿着帕子捂脸。
苏长芳最是厌恶古代女子这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皱眉道:“这件事就当是我错了,妹妹你要如何只管说!”
苏秀锦也不想闹大了。苏长芳在老祖宗面前一向得脸,闹到苏老太太那去,最后得益的未必是她。
“都是姐妹,妹妹也就是一番气话而已。”苏秀锦放下帕子,脸上哪里还有泪痕,“只是这一番下来,只怕姨娘又得伤心难过了,她身子本就不好,住的院子又是偏向阴凉湿冷的地方,要是知道,只怕是——”
张淑琴哪里不懂这个意思,四姨娘很久便不得宠了,住的院子本就是偏僻的,这回苏秀锦仗着此事要给四姨娘换院子,这件事——
见张淑琴犹豫,苏秀锦又道:“我一直想着这美景院旁边的院子也是空的,要是姨娘能搬过来,这也能多说说话,横竖以后我都是要出阁的人,过不了一年半载,姨娘以后也瞧不着我了。”
张淑琴心一横,咬牙应下:“好,改日就让四姨娘搬过来,你们也好多说说话!”
苏长芳哪里忍得,这一次回苏家大宅就被苏秀锦下了多少次面子,眼前这人就好似存心与她作对一般。
“母亲这么一说,我倒也是放下心来了。”苏秀锦点点头。
张淑琴一行人又是安慰了好一阵子,把屋子给整理好了,才带着出了院子。
翠竹瞧着这一番闹下来,早就汗湿了背,哆哆嗦嗦的问:“姑娘,这阿四——”
阿四的尸身还在哪个地方藏着呢。
苏秀锦食指放于朱唇上,示意翠竹住嘴。
果不其然,就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苏秀锦故作大声道:“翠竹,姨娘就得搬过来了,咱们可得好生准备着。”
翠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不是在说阿四吗?
苏秀锦眼神飘向门外,翠竹长大了嘴,门上可不印着一个人影。
翠竹也不是愚笨的,当即回道:“好嘞,姑娘,明儿咱们就把该准备的东西备好。”
说了一番话,那黑影一闪,才不见了。
翠竹开门看了外面没人了,这才朝苏秀锦点点头。
苏秀锦披了大髦,在美景院的灌木丛中找着了赵烨楚,两人一番合计,买通了倒夜香的刘大爷,拿麻袋装了阿四的时辰,趁着夜运出了苏家,苏家家大业大,什么腌臜事没出过,刘大爷收了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了这事。
这一番功夫下来,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了,苏秀锦回了屋子,看对面自始至终都紧闭门窗的屋子,嘴角带了一丝嘲讽,要是昨夜出了什么事,苏秀锦身边没有一个能为她说话的人,是不是就得随苏长芳她们欺辱了,这亲情,说到底,单薄了些。苏秀锦垂下眼,微微笑了笑,关了窗,再也不想打开了。
苏长芳觉得不对劲,走出美景院又派了红园回去看,红园凑在苏秀锦的屋子前听了许久,没发现什么异样,又粗略的查了一下院子,才回去报了苏长芳。
苏长芳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苏秀锦会痛下杀手,而这阿四,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寻不到了。
赵烨楚这一番下来也是筋疲力尽,回了房倒头就睡,本来还觉着苏秀锦杀人太过狠毒了,但是无论阿四怎么做,只要他在美景院,张淑琴哪里没有能力颠倒是非?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阿四彻底消失,这样,既保护了苏秀丽,也让苏秀锦扳回一把。
怀中硬物膈应,赵烨楚睡了醒来,掏出那把折扇,苏秀锦塞给他一身染血的衣裙,里面就包着这把折扇。
轻按机关,刀片弹出,赵烨楚反复玩了几次,才对着光慢慢打开折扇,折扇上是一幅山水画,山峦起伏隐逸于云雾之中,有老叟江边垂钓,几笔勾勒出来的意境让人几乎移不开眼,扇面上有一句随性的题词“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不须归三个字洒脱非凡,倒是看出书写之人的超然心境。
透光看扇面,有一字隐逸于山水之间。
赵烨楚抚摸着那个“锦”,顿时有些迷惘,苏秀锦从未上过私塾,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