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再次想起那些一路上看到过的死状惨烈的尸|体场景,又联想起那些还活着却因为遭受了亲人离去家园被毁的痛苦的老百姓的愁苦面容,她的话语也不由得带上了一点悲戚。
尚可谴责埋怨,但是天灾,从来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要亡人,人必要逆天,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靖渊点头,“你说的不错,的确有这个可能。这一点我们都想到了,只是你说的慈善之事,要从上而下的形成公开透明的事业的话,很难。在大庆,慈善是私人活动,善举值得赞赏与钦佩,但是要大规模的尤其还是从官方上普及开来,很难很难,也并不太实际。”
“恩,我知道会有难度。但很多事情不去做是永远也不会有突破的可能的,只有先着手去做了,遇到什么困难都竭尽全力地解决,一个一个地应对。
善举应当提倡,加以肯定与大力表彰,如此一来,但凡有点善念的人,都会加入进来,真正的日行一善。
平日里没什么事情还好,倘若在大灾难面前,国家还是对于这样为老百姓真心付出的人视若无睹,慢慢地人都会寒心的。
哪怕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利益回报,但是无形中的精神肯定,名誉弘扬,这是官府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大庆与你从前所处的时空不一样,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单纯。”
沈靖渊用手捏了捏鼻梁。
“我会将你的提议尽快找个时空与皇上聊一聊,但是首先,我觉得你应该回村里去了,休息休息,嫁衣你还需要时间绣吧?哪怕不完全亲自动手,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也总得亲自弄做做样子。”
说到嫁衣,颜舜华就垮下脸来。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会从头到尾自己亲手做?”
沈靖渊微微一笑,“设计还行,但是要从无到有,手艺可还需要多多练习。我看岳母的那一身本事,颜家姑娘中,也就你的最拿不出手。”
颜舜华撇了撇嘴。
“嫌弃已经来不及了。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御婚,敢违抗君命,除非你是拥有九条命的猫咪,哼。”
沈靖渊哑然失笑。
“不过是说你一句,怎么就认定了我是嫌弃你了?我嫌弃谁也不会嫌弃我的未来夫人。消消气,消消气。”
“你是怕我会打你所以才不敢嫌弃吧?嫁衣什么的,我原本就没有打算着自己完全亲手绣,你不怕掉面子,我还怕毁了我的设计,浪费心血呢。”
“有这样的决心就好。我希望你那一天会穿上美美的嫁衣开开心心地嫁给我。”
颜舜华点头,这是自然的,她当然要穿得美美地出嫁,也当然会因为要嫁的那个人是他所以开开心心的。
“早点回去吧,我担心但是却鞭长莫及,可是岳父岳母他们该等急了,你忍心让他们两位老人家一直这么担惊受怕的?外边不安全,早日回去比较明智。”
颜舜华也没有拒绝,实际上她原本就打算差不多就可以了,“看得七七了,再过几日就会回去。”
沈靖渊却挑眉,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与不满,“为什么要过几日而不是立刻就返程?”
“没什么,就是想再转转,然后打道回府。”
她觉得有些烦闷,这一次出来,除了想看看能不能在这次灾害当中帮帮忙,更重要的其实是她自己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所以想要出来透透气。
并不是说她不喜欢颜家村,实际上她觉得颜家村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养老之地了,非常地安静祥和,风景很好,人也很淳朴,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冲突,世世代代都能够友好相处。
但是再好,她呆久了也总会想要到处走一走。从现代社会而来的她,早已经习惯了大庆的慢生活,但是骨子里头,还是会惦念从前那快节奏生活中一切便利与迅捷,说走就走的旅行,从前她是一直在贯彻着的,但如今,却成了回忆与念想。
故而,在出嫁之前,她其实是非常盼望着能够随心所欲地再当一个背包客,边走边看的。
只不过,哪怕她迫切于拥有属于自己的完全自由的空间,在她与沈靖渊拥有那样密不可分的联系之后,也是不可能的了。
从前兴许还会偶尔想着,哪天两人之间的五感共通真的消失了,那么她就真的可以自由了,可以恢复到原本平静的乡村生活。
但是在心意相通关系确定之后,她就知道这只会是奢望。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像以往那样,再潇潇洒洒地在红尘万丈中肆意走过。
她是他的牵绊,所以注定了他会利用一切用得上的手段来确保她的安全,竭尽全力保全她,独处的空间可以有,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他都不会吝啬给予,但是那一条界限却是看得见的。
相比于从前的说走就走,如今的她身后可得带上一群人,否则,别说来到府城,恐怕连颜家村都走不出去。
她是沈靖渊的弱点,他何尝又不是她的弱点?
如今她也算是有家累的人了呢。
颜舜华微微一笑,心里有了可以惦记的人,沉甸甸的,挺好,这样人才不会轻飘飘的无所依傍,不知道前路往哪儿去,又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
“沈靖渊,真的挺想你的。说起来,我们还要好几个月才能见面呢。”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沈靖渊微微发愣,然后回过神来,便是瞬间被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