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的两人各自佩着两柄长刀,而看他们空闲的右手,显然刚刚扔出去的两柄刀,也是这二位的。
街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城里的平民惊得四处逃窜。从马上脱身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不往人群密集处寻遮掩,而是向无人深巷奔去。
两个刀客狞笑几声,也跟着追上去。
等到席辰水回过神时,眼前只剩下一片鸡飞蛋打后的落魄景象。
萧忆,骑马人,追杀者,还有那些装作普通人的暗桩,全都不见踪影。
在周围一片隐隐哭声中,席辰水苦笑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
秦善给的短笛没派上用场,他却因为骑马黑衣人的闯入,侥幸逃过一劫。这算是阴差阳错?
席辰水本来准备立刻离开。
可不知为何,他总无法忘记那黑衣人最后一眼。那眼神很熟悉,是以前秦善还是秦卫堂统领时,席辰水在他和他那帮属下眼中,时常看到的。
沉默的,从不争辩的、视死如归的使命感。
“该死!”
席辰水脚一点地,翻身上檐。
他怎么就是没法丢下这些糟心事不管呢!
席辰水进入巷子时,地上只留下一片血迹。他虽是紧追着那三人踪迹而来,却在打斗结束之时才堪堪赶到。不是他来得晚,而是这场打斗结束得太快。
席辰水看着地上打斗的痕迹,长刀刮蹭之迹四处都是,回击的痕迹却寥寥无几。他估摸着骑马那黑衣人只怕已经被灭口,再回想那匹不幸被腰斩的骏马,四肢修长有力,鬓毛长而顺,体格壮而不膘,毛色偏黑,应是北方马场所出奇骏,向来只在京城有少量配备。而这样一匹神骏,抵达这小城时却已然耗尽心血,显然是一路急赶所致。
那么,这个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到南方的黑衣人,究竟是为何被人追杀,他要去哪,去找谁?
他又为什么,这么着急。
席辰水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即便觉得这事可能和秦卫堂有关,眼下人都没了,他也毫无头绪。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却不经意撇到地上一样事物。
“咦,这是?”
席辰水低头凑过去,而身后,一黑影却悄然袭下!
几乎在风声刚至耳边时,席辰水就有了反应,他一个回旋腿反身踢出去,避开对方,同时抽出腰间软剑,跃到三丈之外,做好交手的防备。
“咦?”
旁边有人轻轻喊了一声,似乎是在诧异他身法之快。
那偷袭席辰水的人却没有时间惊讶,他已经举剑再次袭来。席辰水向他脸上看去,却只看到遮挡的黑布。这人是有备而来,是谁的手下?有什么目的?
正思索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彼此旗鼓相当,但席辰水的身法却更胜一筹。那人长剑舞得飞快,却总也摸不到他的影子。再这样下去,这蒙面人败北只是迟早的事。
“冉儿,停手吧。席少侠也请稍待片刻。”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两人继续交手。
听见有人竟然一口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席辰水心下一动,退后数步。而在他面前,刚才的蒙面人已经放下剑,不解地看着出来阻止的人。
那是一个老人。他脸上有着这个年纪常见的褶皱,宛如起伏山峦,可在其中窥见往昔岁月,他的眉发也因为匆匆时光而变得苍白。席辰水看见这两人两道垂到脸颊的白眉,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他收起软剑。
“师父。”与席辰水对战的青年喊道。
在老人身旁,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她似乎对席辰水感到很好奇,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注意到席辰水的视线,少女崔然一笑,道:“我认识你,你是席辰水,以前是秦善哥哥的手下,还替他去万刃山庄偷了密信。”
席辰水:“……”
此时此刻,他还认不出这几个人是谁,就是蠢了。
“白老先生。”
他对着老人恭恭敬敬地一鞠躬,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说着,席辰水掏出一样东西,正是刚才他在地上捡到的。
“这个发钗,想必是姑娘所遗留。”
阮青青笑道:“对啦,你看到我掉下的发钗,师兄以为你是那些坏人的同伙,就和你打起来啦。”她笑嘻嘻地看着席辰水,“不过我比师兄聪明,你一出手我就认出你了。毕竟,天下有这样好轻功的,除了秦善哥哥和莫北哥哥,就只有大名鼎鼎的席辰水了。”
席辰水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秦善和颜漠北,都不是以轻功出名。她将那两人与自己比较,究竟是太高看他们,还是看低了自己。面对笑意盈盈的少女,席辰水无奈,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
被他唤为白老先生的老人,除了最开始制止了他们的打斗,就一直再未出声。此时,注意到席辰水的视线,老人捻了下眉毛,开口:“席少侠是为何而来?”
席辰水道:“被一个不情愿见到的人,拜托了不情愿做的事。”
他没说的是,这还是他上赶着凑上去的结果。
老人却仿佛听懂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白老先生又为何出现在此?”席辰水反问。
老人微微一笑道:“为一个不想见我的人,做一些他不想让我做的事。”
两人相视一笑,须臾,席辰水道:“前辈不必如此,我想秦统……秦善他并未就当日少室山之事怪罪于您。”
老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