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过短短七个月,火灵塔居然平地而起,现在方圆半里的底座已经建好,足有两丈多高,周围铺设有两处土堆搭成的斜坡,看来是运送材料的通道,而塔上整齐罗列的竹竿则高出本塔许多,像如今人手足够的话,要不了多久,也许还有大半年的光景,这火灵塔便要竣工哩。
而工地周围绵延数十里的茅草屋玲琅满目,大多构造简陋,大风大雨的天气不少要被吹倒,可见这些造塔的民众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之下,不过能来到这里的还算幸运,不足车轮高的孩童和超过知天命之岁的老人都已经佐了妖魔之腹,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生命的惨叫还游荡在活着的人的梦境之中,神州之殇这次格外痛楚。
当段老和连褚赶到惊雷山附近之时已近傍晚,落霞的余晖铺洒大地,把工人们脸上的汗水映照的五彩斑斓,只是现在无人有心情欣赏,他们必须得干到天完全黑下来才能吃点残羹剩饭,有些受罚之人还得连夜搬运石块,知道精疲力尽倒下,然后被监工如扔垃圾一般丢进外围的丛林之中,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妖魔撕裂……
段老对此地的地形相当熟悉,虽然被砍伐出来大片的空地,连惊雷山的矿洞都被堵住弃用,不过两人还是从矿坑的一侧暗道摸了出来,这条道原本是给矿工应急逃生之用,现在派上了大用场,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还能靠其逃生,故此一走出洞穴,段老便顺手用附近的野草遮挡住出口,向连褚点了下头后,两人默契的向连绵的破屋子摸去。
由于不清楚这些被掳掠来的民众,段老并不敢声张,要是被这些没胆子的人吆喝一声,那便是全功尽弃的结果,两人商量之后还是打算用这些地方作为掩护,慢慢摸进火灵塔之中,准备好火药之后,两人还可躲在一边观察前来救火之人,说不定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这种平原之上,如果在房顶高来高去极容易被高处放风的敌人发觉,话说这些人看着像是人类,不过很可能已经被妖魔所操纵,不然哪会有那么多丧心病狂之人残害同类,况且段老一路过来也杀死了数个看守,这些人死后竟直接化为一摊血肉,死相十分恐怖。
穿梭在这些屋子之间很容易迷路,尤其这些屋子建造的相当密集,鱼肠般的巷子甚多,好在只要知道大体的方位,对两大高手来说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走了大约小半盏茶的时间,段老却突然停了下来,同时身子下蹲,身后的连褚跟着也蹲了下来传音询问道:“什么情况?”
段老答道:“听,有人说话的声音!”
连褚连忙屏息凝神仔细聆听,果然左前方那座破败的茅屋之中似乎有人在轻轻耳语道:“这边来!”
连褚听完赶忙去看段老的眼色,段老平淡的点了点了,两个闪身便来到那座屋子的侧边,而连褚则留在原地监视四周,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深入虎穴当然要万分小心。
段老的判断相当准确,如果两人不应答对方的话,难免伤了忠义之士的忍心,要是此心怀不轨大呼一声,大家都得完蛋,靠近查探就能随机应变,把危险降到最低,何况他也想看看此人是何种路数。
此刻段老贴着土墙小声问道:“老夫逍遥剑庄段昊,里面的是哪位朋友?”
听得出来里面的人稍稍松了口气,接着便道:“原来是段庄主,久仰大名,老夫谭永,将来定要跟段庄主讨教几招!”
这谭永是何人段昊还真未曾听说过,既然对方口气这么大,想来也是武功高强之辈,不过此人傲气十足,段老也只能谨慎道:“虚名而已何足挂齿,老夫还带了个朋友来,可否入内一叙?”
话出口了许多屋内却没了声音,就在段老想要继续追问之时,谭永道:“扫干净尾巴,从侧窗入内吧!”
段老连忙像远处的连褚打手势,连褚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确定无人发觉之后一溜烟跑了过去,两人遵照对方的指示从侧面纸糊的窗子处翻了进去,屋内竟比外头还黑一些,好在中央的地面上开了个洞,洞内正烧着什么东西,而两个人影便在火光所能照到的附近,一人坐着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们,而另一人侧躺在一边,似乎已经睡着,连呼吸的相当微弱。
段昊老实不客气的走了过去,在温暖的火堆便坐了下来,那坐着的人似乎就是谭永,第一句话竟然问道:“段庄主不认得谭某,看来谭某他日想要请教的话还得拜上名帖才成哩!”
此话大有讽刺的成分在,现在江湖人都知道逍遥剑庄被妖魔所灭,谭永还能到哪里去拜访,连褚一听便眉头大皱,好在对方也没看清,而段老则涵养极好,只是小声道:“从今往后再没有逍遥剑庄的名号,老夫已经把衣钵传给两位弟子,如果神州能逃脱大难的话,他们当会自立门户,要是老夫侥幸不死,谭兄可到南方来寻老夫,老夫必定竭诚以待!”
“段昊便是段昊!”
谭永正色道:“你老的胸怀非一般人可比,谭某号称琴棋书画剑五绝,今日可真是服了!”
听了前半句之后连褚还以为对方在对自己冷嘲热讽,而乍闻名号之下,连他都呆住了,今日在这等地方竟然会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绝散人本尊,想不到这尊神仙竟也被抓来当了苦力,好奇心作祟之下,他也凑了上来道:“在下连褚,见过谭兄!不知谭兄唤住我们是否有要事相商?”
谭永闻言并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