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好一会儿，他沉着声音，对她说，“过来。”
慕北凝神色有些疑惑，那瞪大的眼睛像是在说，“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好似挺没面子的。
谢运凡那紧皱着的眉宇慢慢舒展开，重新开口，声音已变得十分温和，“北北过来。到我这儿来。”
她顿了顿，还是不争气地败在他的温柔下，踱步走了过去。
她低垂着头，刚想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手腕被他抓住，往他的方向一扯。
天翻地覆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他将她往上抱了抱，让她找了舒服的姿势坐好。才低下头问她，“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刚刚家庭医生已经帮她和小空都做了初步检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再次确认，她真的没事吗？
慕北凝头靠在他手臂上，微仰着头，望入了他那黝黑如墨的眼睛里。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很吸引人，但是也让人害怕。因为里面是一片黝黑，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即便如此，这样靠在他怀中，她也并不觉得忐忑，反而觉得很安心。是啊，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如此，安心。
听到他疑惑地“嗯？”了声，慕北凝才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不舒服。”
谢运凡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如果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一定要和我说，不要自己扛着。”
他的口气太宠溺了，反而让她觉得不知所错。她垂眸，嘟哝了句，“都说了没有不舒服嘛。”
见她的脸颊染上红晕，他的心思才稍微放开，忽然伸手将她紧紧环住。
他用脸颊蹭着她的额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北北。你那天在睡梦中问了我一个问题。你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她觉得很神奇，原来自己心里一直的疑惑，居然在睡梦时问出了口。
她想抬头去看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垂眸说了句，“别乱动。就这样乖乖呆着。”
……好吧。不动就不动。
“北北，我一直觉得时机还未成熟，所以没有向你表露我的真心。我喜欢你，北北。你不会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所以，今晚我想征求你的意见，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我不仅会对你好，也会帮你照顾好小空。”
他说完后，一直安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慕北凝心里纠结了。
昨晚看到他全身湿哒哒地坐在床边照顾小空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深深被触动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在对他们好。
其实，关于这一点，她从最初就明白。
她害怕的是，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改变的，就是改变。
曾经的伤痛历历在目，她怎么还敢去相信她所不知道的命运？
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谢运凡终于忍不住，稍微松开抱着她的手，垂眸，嘴唇抵在她额头上，唤了声，“北北？”
温暖湿润的触觉在额头上蔓延开来，像是给了她无限的温暖。
那一刻，她咬了咬牙，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问：“谢运凡，你会一直对我好，一直喜欢我吗？”
下一秒，谢运凡笑了。嘴角咧开的同时，两边的虎牙露出来，又是那种让人觉得头晕目眩的魅惑笑容。
然后，她就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北北，你不会是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爱着你。除非，我死了。”
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噗咚”地震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谢运凡说服了她，他用他的承诺解除了她心脏外包裹着的寒冰，让她一直被尘封的心脏重获新生。
她有点想哭。只能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自己手臂和他的脖子之间。
她不想让他再看到他的眼泪，虽然这是喜悦的泪水。
谢运凡伸手想去扶起她的脸庞，她却不让，“嗯嗯”了两声，继续埋着头，紧紧抱着他。
他轻笑了声，也不勉强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良久良久。
——谢运凡，刚刚在水里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小空会死掉，也害怕我自己会就这样死掉。
——不会的。
——嗯？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嗯。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谢运凡。
谢谢你终于来到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