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哽咽。
无边的凄楚。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所有。
“你的心,我懂。”他叹息了一声,重重的。带着无限的怜惜和疼爱。
他说要抱抱我,不管怎样。
不是情侣的拥抱,是父亲对女儿的爱怜。他说他想抱婴儿那样抱我。他说我的眼睛像婴儿。
我问他是怎么出来的?我必须要问清楚。我说一个拥抱又怎么够?我说这太轻巧了。
十个,一百个,也不够。
我这么长时间的煎熬,他无限个拥抱也赔不起。
他说很歉疚,说他始终疏忽了我的危险。他说他陷在对我的爱恋里,只知道甜蜜,忘记了潜在的威胁。
他说他该死。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他说我这样,他又高兴,又难过。
我一下就制住他的嘴,叫他不要乱说。
现在的我,心里有了初步的松懈。思念的伊人就在眼前。那就够了。
我不想去想那些太过长远的东西。
我要的,就是现在。
但飙哥听了,仍旧不敢上前。他说真的愧疚我。他说不该将我拖下水,说我这样年轻,不该过这样跌宕的额日子。
我生气了。我就问刚才你在黑暗中的勇气哪儿去了?
他说刚才那出乎本能,没经思考。
我说你这样磨叽干啥?要么,你就还走,永永远远地不要找我。就像那春天的河水,一直往东,不得回头。
我水芳要的就是一个痛快淋漓。
飙哥放心了。
“来吧……”倒是我主动过来了。我恨自己。
他一下就搂紧我。他说我是他的女儿,乖女儿。他将我抱在床上,从上到下地抚摸我。说要确定我完好无损。
我就将身子别过去。
我说你累啦,我也累啦,我们不如先睡个觉。
我听了我的。
这一晚上,我没有问他是怎么安全的,他也没问我这留在西贡都经历了什么。
我窝在他怀里,真的像他的女儿。
天亮了。情人间的相聚,总觉得时间很短。
我房间的阳台外,有间简易的厨房。我说我给他做早饭。
他就笑,说我真好。
我说我能不好吗?我是王宝钏——千里寻夫!
他就说,可他不是薛平贵。
我一愣。
飙哥就说,薛平贵是个渣男。小时候,他就觉得这样的戏文有问题。
我说有啥问题啊,我说我奶最喜欢的就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哪!
飙哥就告诉我,说十八年,薛平贵也就给了王宝钏几担柴。他外出征战,以求功名,勾搭上了敌国的公主。王宝钏独守在寒窑,苦苦支撑。他说这个男人没有办点温情。功成名就回来后,居然想到乔装去试妻,可谓卑鄙无耻。
我一听,就愣了。我觉得飙哥在理。
飙哥就说,可叹王宝钏也就过了十八天的好日子。她是被气死的。
我就说何以见得?
飙哥说她在一个当权的小妾手里讨生活,能不被气色吗?说不定还是被毒死的。
我听了,起先沉默了一下。我就笑,说他怎么这么懂女人呢?是不是实践多了?当初我看了戏文,已经被洗脑了。
飙哥不回答这个问题,说他宁愿是吕布,也比薛平贵好。
我听了,就说我不是绝色的貂蝉。
飙哥就笑。他说在她心里,我无人可以比及。我是他心里最重要最重要的珍宝。
到这个时候,我不能不问:“你……不会再有人追你了?”
他就摇头,说在越南,他根本不必畏惧阮永泰。十个阮永泰也不是他的对说。他自投罗网,那是为了我。
当然,也是为了处理一桩棘手的事。
飙哥告诉我,其实他在阮永泰的手里,的确吃了一些苦。后来,阮永泰将他交给鱼王,他更是遭受了一些折磨。
不过,飙哥没有告诉我,他都受了哪些折磨。
他说,他的事后来惊动了缅甸的一位夫人,在那位夫人的斡旋下,他终于被释放了。
他说,那位夫人终年头戴鲜花,还处在半软禁的状态下,但还是出面帮了他。
我就笑,我问:“那位夫人,是不是你之前对我提起过的?”我说了她的名字。
飙哥就点头。他郑重告诉我,说一定会带着我去见她。
眼看着八点到啦。我说我要去上班啦。我说我在一家中国人的饭馆里打工,洗盘子,叮叮当当地洗盘子。
他说不忍我受苦。他马上看我的手。手上,还是光滑细腻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老茧。
我就说,洗盘子端菜啥的,不会磨出老茧。何况,还戴着手套呢!
但飙哥还是不让我去。说啥也不让我去。
他说他有几天休息的时间。过五天,他就要带去一个越南的小岛上。
他要带我去小岛上处理一些私事。
我就问他真的没事了?
他说必须要相信他。
好吧,那我就打算请半天假,好好地和他谈谈。
当我给邓嘉海打电话,说因为身体不适,需要请假的时候,邓嘉海很关心,他问我要不要紧?他知道我一个人住,说实在难受的话,叫我给他地址,他来看我。
我听了,连着说了好几声不。我受不起。我知道,我这要不去,和平饭店一定会更忙。我真的有点抱歉。
他说没事,既然我不愿意给他地址,那我就好好地休息休息。如果身体没好的话,不要急着过来。他可以临时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