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前边就是客院,那里又有好些丫鬟婆子,说话不方便,陆云芝站定了脚便没再举步,后头跟着的人也极有眼色地没有上来,让两位姑娘说话。
“我觉得,肃州石不怎么适合咱们女孩子家经营。”夏小冬笑道:“制作的地方不用说,你也见过,又吵又多灰。用的地方呢,也都是咱们不方便去的。”
“更何况,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我家素来只偏居肃州一地,拿着肃州出产的一成份子也就够了。我呢,又是在道观里头长大的。其实见识手段什么的,都有限得很。何苦硬拿着不放,好似小儿抱金砖过街,这是惹祸呢。”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临时起意,以夏小冬肚子里的货,肃州石不过是牛刀小试,并不需要只靠这个。在自己真正站稳脚跟之前,夏小冬不希望卷入太深。
回头说不定给灭了都不知道谁干的。
“……”陆云芝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打算给谁?”
“当然是给你们陆家了。”夏小冬又伸出一根手指,往天上捅了捅:“你们不妨考虑一下给……那里。”
“内库?”
“……”
点到就好了。
国库和内库是两回事儿,皇上不一定有钱。
皇室开销,固然是由国库支出,但只限规定的项目,比如开工资。若是皇上想整点儿新花样,来个酒池肉林啥的,就要从内库支出了。
“那小冬妹妹想要什么?”陆云芝可不会认为这一成是白得的。
“你家有用不着的宅子的话,能给我一个吗?”
“……”就算在京城里,最好的五进宅子,有一万两也撑死了。这要求也太低了。
“云芝姐姐不出声,妹妹我可就当你同意了。”夏小冬不想再纠缠此事,拉着陆云芝往前走去:“快去看看我的院子,若是有不妥当的,可要帮我弄好了。”
没有什么不妥当的。简直太妥当了。
看着客院那八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还有八个粗使婆子,夏小冬深深地怀念起只有阿爽在身边的日子。
……
……
不能不说。陆云芝能成为陆家年轻一辈最受重视的姑娘,理解能力是相当杰出的。
人家夏小冬为啥将手里的一成份子拿出来?怕麻烦怕惹祸啊。
不知道陆云芝或是陆家三房做了什么操作,很快,陆家便统一了口径,肃州石跟肃州夏家没什么关系。配方是陆家三老爷不久前机缘巧合得来的,本来没太重视。后来陆云芝‘途经’肃州,恰好当地材料合适,也是为了赈灾,故此一试,想不到竟然功成!
此乃天佑吾皇!故此将一成份子通过陆皇后进奉给了皇上。龙颜自然大悦,此乃后话。
三房应该多少让出了一些给其他房头,反正后来大房也好,五房也罢,都没再生出幺蛾子——就算有夏小冬也不知道。陆云芝将她保护得不错。
至于被派出来充当出头鸟试探陆云芝和夏小冬的陆云婕,当然得到了出头鸟的待遇——到后院最角落的小佛堂,抄金刚经给老太太祈福去了。
“婕儿年纪小,性子还得磨磨才好。”对于不再出现的陆云婕,老太太随口只说了这么一句——眼睛还看了陆云芳一眼,将陆云芳看的激灵一下子,差点没从座位上掉下来。
……
……
住在陆家的日子,除了身边人太多有些不自由之外,夏小冬觉得还算挺舒服的。吃好穿好住好,闲了跟陆云芝嗑嗑牙。渐渐也认识了几位陆家姑娘。
老太太那边,跟着陆云芝去得多了,也渐渐习惯了,也就是笑不露齿行不露足。没事儿就低头扮鹌鹑,其实不难。
天气渐渐凉下来,坐在院子里,时不时能闻到随风而来的桂花香。
这一日,夏小冬正在寻思选秀是不是差不多该重启了,服侍她的丫鬟之一。名唤秋娟的,忽然过来禀告:“针线房的明善家的过来了,请姑娘过去选衣裳料子。”
夏小冬一边跟着秋娟往外走,一边奇道:“最近都做了四五套衣裳了,怎么还做?”
在人家家中做客,花费太多的话,未免有点儿不好意思。
秋娟笑道:“之前做的都是平常家里穿的,今日要做的,是中秋游园的衣裳。”
果然,这次明善家的捧过来的料子,都是织锦刻丝之类的高档货,颜色也多是大红亮紫等鲜亮色彩,显然是要做见客的大衣裳。
“你们还是先跟我说说游园的事儿吧,如此才好选。”夏小冬没急着做决定。
“这个容易,”明善家的笑道:“咱们陆家的中秋游园,在京城里也算一景了。年年都办的,今年因着……,戾气有些重,故此要办得比往年更加热闹呢。”
明善家的没说出太子谋反这件事,夏小冬自己脑补上去了。
太子的事情已基本尘埃落定。因为毕竟是亲生儿子,受人蛊惑又没能真正举事,最后将太子的处置定为终生圈禁。
章太傅作为太子的老师,教导失职但举报有功,两两相抵,准他致仕回乡了事。
少傅史钧光就没跑了,作为始作俑者,被抄斩九族三百余口,成了最彻底的输家。
其余被牵连的官员也有二十多名,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处以极刑的倒不多。
事情处理完了,但人心中的惶恐还难免留下阴影。
所以,********的时候到了。
陆家的中秋游园会,素来遍邀宗室勋贵人等,今年又加了好些官员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