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抽抽答答地把自己的委屈说了一回,气得王氏一拍桌子,气喘吁吁地说:“这个贱人,她真的如此对你?亏得她还是你亲姑妈!”
平儿赶紧站在门口守着,又交代院子里的小丫环守着大门口,有人一定要及时大声通知。她自己不放心,搬个板凳,坐在那里,不时的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
王熙凤强忍着泪水,哽咽地说:“娘,女儿嫁到这里来,原想着是自己的亲姑妈,一定会照顾我,可是,如今她,当女儿是个猴子一样耍着玩,把女儿害得好惨。心里只有她的宝贝儿子,拿着女儿的嫁妆,为她的好儿媳妇铺路子!依着有个女儿在宫里头当着娘娘,把公里的银子钱,流水一样的往宫里头送,四处为她打点,府里头却是处处辖制着女儿和二爷,就是我们大房这头,连个说话的脸面都没有!”
王氏心疼地说:“她本就是恶毒的人,没出嫁的时候,便是个会算计的主,哪里会想得到你。不过她打算得却是好,未必就能如愿了。不就是有个娘娘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在宫里,也是靠银钱来活着的。长久不了。”
王熙凤咬着牙,恨了半晌才说:“可是,娘,以后的日子还长,那女儿该怎么办?还有女儿的身子?”
王氏拍着她的手说:“凤丫头,你也别急,这事,我先回去和你老子再议。(. )一定会给你个答复,只是,你却别露声色,自己也得长个心眼子,你的两个姑妈,一个个都是为自己打算的人,你可别和她们硬碰硬。”
“对了,我手上有两处铺子,回头我叫掌柜的去找琏儿。你们先打理着,有了银子钱,也别放在这府里头,我再叫你老子在外头帮你弄处宅院。别的的不说,怕是那宝二奶奶进了门,你便没了好日子过了。”
“至于孩子,我带个了方子给你,你悄悄地把身子养好,到底还是香火重要些,将来生个儿子也好傍身。别以为,现在老太太大太太不说你,不逼着往你房里头塞人,到时候,若真是没个儿子,他们就是放三四个狐媚子进来,你也没话说,不同意的话,反倒闹得你落个不贤,深妒的名声。”
“你老子还打算过一段时间便在寻个差事给琏儿,省得他一个大爷们,整天家长里短的,弄得没个嫡长子的模样,倒像个二掌柜的。也不知道你们这贾府是怎么回事,说起来,也是个有脸面的家族了,混在京城里有些年数了,哪知,中间竟是如此的不堪,竟生生的长幼不分!说出去,别人简直不信。”
王熙凤听了大喜,这才把这些天压在心头的愁苦郁闷散去了大半。娘儿俩个又说了半天的话,得知王熙凤不知不觉的把嫁妆箱子弄空了几箱子,便又骂她平日里聪明机灵的很,在这上头竟如此的糊涂起来,生生的为她人作嫁衣,竟把黄鼠狼当真佛拜。
王熙凤心里又把那王夫人骂上一遍,心里更是恨上十分,心想一定得把这东西给拿了回来才是。只是,现在,还是得--忍着!
待到外头有人来传老太太那里快要开席了,娘俩个才手挽着手的去了。
再说这边老太太和史家两个太太,府上的王夫人邢夫人一处陪着说话,又有宝玉三春黛玉几个不时的在身边承欢,心里一时也是欣喜不已。不一会又有本族里的几个老婶子老嫂子各带了小辈的来串门子拜寿,你来我往,笑语盈盈,一时屋子里喜乐融融。
外头贾赦贾政两人早上退了朝便带着贾家一干众人过来,齐声为老太太唱了寿词。各自献了寿礼,才被领着在外头院子里头摆的,四五个桌子跟前坐了,好在七八月的天气,秋高气爽,丹桂飘香,实在是舒服得很,众男丁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话。
屋子里史湘云因为老太太不肯留自己,便有些气闷,眼见着林黛玉和贾宝玉被老太太叫到身边,一手拉着一个,笑语声声的,更是觉得心中如同黄连水泛滥成灾,苦不堪言,心中又是酸,又是妒嫉,想着这林黛玉一来,自己的位置便被她占得一干二净,着实可恶,心中立时仿佛长了数十根山藤萝蔓,密密实实的把自己捆得透不过气来。
转眼见薛宝钗两眼不时的去看手腕上的红串珠子,一脸的沉思,又见那桌子上显眼的红珊瑚树,便笑一笑来到林黛玉的身边,大声说:“林姐姐,你为老太太可有准备什么寿礼,怎么不拿出来,叫咱们都开开眼界?你们看宝姐姐的心意多诚实,弄了这么一大株红珊瑚树出来!”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便都静了下来。见林黛玉只是抿着嘴儿笑也不答话,便都以为她没有东西,想是不好意思了。
史湘云更大声,面上更加天真地说:“不是吧,林姐姐,你真的忘记了啊?老太太可是对你最好的了,咱们府上谁人不知道,就是二哥哥也比不上呢。这样的大日子,林姐姐居然没想到呢。虽然说,你家里没了人,可是,也不能…”
那史家两位太太借着喝茶的样子,把脸低下来,面上却是恨恨的颜色,心里早想拿条裹脚布把她的臭嘴巴给塞得严严实实的,最好永远说不出话来才好!这是什么种子发出来的怪胎芽啊!
那族中的几个老婶子老嫂子都有些不好意思听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在人家外祖母面前,揭人家外孙女的底。再说了,林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呢!就是她自己,也是个一孤儿罢了,竟然长成这付德性呢。
王熙凤奇怪地说:“林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