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似玉妈妈”指点,石聆的礼仪教习这一关也不再是问题。
不过出于防范,这一消息他们并没有泄露出去。
大概是以为断了石聆退路,某些人总算消停了一阵子。
王焕又先后送来了不少东西,事无巨细地为石聆打点。当初来韩家的时候没来得及见面,只有腊九所传的一句话,叫她一切放心,如今石聆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是真的要她“放心”,她知道的,不知道的,他全都打点好了。
就在石聆以为王焕已经把这个“放心”做到极致的时候,门房又带来一个消息。
沈郡主的奶娘,李妈妈登门拜访,点名要见石家大姑娘。
沈郡主?
那不是王焕的生母吗?
石聆自然知道王焕和生母关系尴尬,只不知这李妈妈又是因何而来。
石聆随着丫鬟来到前厅,见厅内站着一位仪态得体的老妇人,虽然头发花白,但腰杆壁纸,精气神很足,嘴角轻抿,透出几分严厉。
从前就有人说过,大户人家的下人,往往本身也沾染了些贵族气息,往小门小户的家里一站,都不像个下人的。这位李妈妈,听似玉说从前是宫中侍女,是太后身边的人,后来几经辗转跟了沈郡主,是沈郡主最大的心腹。
而让石聆更意外的事,石琮蕊居然也在。
韩二夫人看到石聆的眼色,略有些尴尬地道:“李妈妈是我们请来教习二位姑娘礼仪的老师,既然前一位教习妈妈受伤了,你二人便一同随李妈妈学习吧。”
看到韩二夫人眼中一抹愧色,石聆顿时了然。
李妈妈是淮阳侯府的人,淮阳侯府的人和事都和王焕脱不了关系,这李妈妈多半是王焕从家里挖来救急的,但是因为过于权威,让石琮蕊也生了贪念。韩二夫人也不好拒绝得太明显,只好叫她们二人同来学习。
到底是自家人,韩二夫人就算讨厌石琮蕊,也不想真的让她在宫宴上丢脸。
石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韩家人待她不错不假,但她还没傻到去韩家人身上寻找亲情或忠诚。本来就不报期望,自然也不会多失望。
只是王焕……说心里不感动是骗人的,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石聆上前,对看起来眼高于顶的李妈妈客气地一礼:“见过李妈妈。”
石琮蕊生怕落后,也忙跟上来,婀娜多姿地一福身。
似玉自后方看去,不由抿嘴轻笑。李妈妈是这方面的行家,也是微微皱眉。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看出两个姑娘的差距了。
所谓“坐莫动膝,立莫摇裙”,虽然略有夸张,但是也大概形容了时代对女子举止的要求,那就是要静中有美,美而不妖。
石聆方才的礼仪看似简单,细节却很到位,看得出是下过工夫的,石琮蕊便差了不只一点,形貌虽然差不多,但是腰太低,臀太翘,拧着身子,献媚而不端庄,让人有轻浮之感。
这是皇后娘娘最讨厌的。
当然,她并不知道若是再早来几天,石聆还连比这更简单的都做不好,真是多亏了“似玉妈妈”的严格教诲。似玉的确没有说大话,在礼仪方面,她年纪轻轻,却见多识广,虽够不上李妈妈的级别,却也是个中翘楚。有了她的训练,石聆这方面自然不在话下。赵幼贤当初把似玉送来,应该也没想到会歪打正着地帮了她的忙。
对于两个姑娘的缺欠,李妈妈没有马上点破,而是道:“接下来的两天,二位姑娘就和奴婢学习礼数,宫里礼数繁杂,但并不凌乱,只要用心记,用心学,都是能学会的。”
说着,李妈妈走到案边,拿起一盏茶碗,陡然松手。
茶杯落地,应声碎裂,音质清澈,显示着杯子质地的不俗。不过这不俗的杯子此刻也抵不过重力的迫害,四分五裂,茶水也溅了一地。
“呀!”石琮蕊惊呼,立刻向后跳开,然而即使如此,也没能躲开茶水迸溅裙角,湿了她的新裙子。
石琮蕊面有薄怒:“李妈妈,你这是干什么!”
石聆站得较近,鞋子上也溅了茶水,只是她还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抬起头看向李妈妈,眼中带着疑问。
是平和的询问,还带着一点点的探究,就好像在问:您还好吗?
李妈妈将二位姑娘的神色收到眼底,突然大声道:“大姑娘做得很好。”
咦?
不只是石琮蕊,连石聆也是一怔。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石琮蕊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面上越发显出不满和不耐来。这老太婆一定是在故意整她,石琮蕊狠狠地想。
面对两道目光,李妈妈淡定地道:“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喜莫大小,怒莫高声。这是女子最基本的举止仪态标准。像这种突发事件,最忌讳的就是慌乱,尖叫,失态,大姑娘能淡定应对,这很好。”
其实,话虽如此,在宫里能做到动静视若等闲的人也不多。摔杯子这一招是对新进宫的小宫女下马威的,也是宫内常见的把戏。石聆能如此应对,已经叫李妈妈高看了许多。
这是个持重的姑娘,怪不得能把侯府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
——至于石聆只是面瘫加没反应过来这种事情,她不用知道,也没什么知道的途径。
“好了,二位姑娘的鞋子都湿了,先回去换过,我们再继续吧。”
接连三天,李妈妈对石家姐妹上了比较系统的礼仪课,石聆因为有似玉所教,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