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一会,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喝彩,顿时点燃了众人压抑已久的情绪,就连戈桑也为哈图有如此觉悟而感到欣慰不已。而多娜之前的反对,更多的是出于对哈图的关心,而对于比克族接下来的选择,她同样是站在父亲这一边的。
此时勒塔的脸色异常难看,望着呼声雷动的人群,他恨恨地说道:“可别忘了,你们这些人之中……”话还没说完,却被加雷一脚踹晕了过去,“不论结果如何,他们至少不会在危难关头成为叛徒,你就乖乖地接受比克族的惩罚吧!”
“说得没错,这样的时刻就不要跳出来扫兴了,”贝尔也在一旁附和道,“真是没有想到,哈图竟然也会如此鼓舞人心,原本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稍稍有些勇气的愣小子呢,不知那固执的老头会不会改变主意?”
戈桑收敛起悲伤的情绪,拍了拍哈图的肩膀,对达利说道:“族长,刚才勒塔想说的正是我对您隐瞒的一件事,其实在我训练的这些人中,已经有部分比克族人私底下接触了玄碑。”
话音落下,周围又安静了下来,贝尔与加雷能够清楚地观察到,一旁的数名族人正偷偷地躲到了人群的最后。这些家伙真是好逸成性,如此一来,岂不是浪费了达利为破解玄碑力量而作出的一切牺牲?他们心想。
“正如哈图所说,也许先辈们同样有过摆脱玄碑的机会,但都无法面对失去力量后的困境,到最后仍然回到了原点。此番现象已经在族人之中逐步显露出来,如果失去这次脱离玄碑的机会,恐怕等不到我们期待的那一天呐,族长!”
“族长,请作出决定吧!”那些靠努力训练的族人们也纷纷恳求道。
望着一双双迫切而又执着的眼睛,时光仿佛又在达利那形如枯槁的脸上肆虐了一番,他就像风烛残年的老马,用瘦弱的身躯拖着比克族这架千疮百孔的车厢站在了分叉口,两条道路分别通往何处,唯有前进才能知晓。过了许久,他才微微叹了口气道:“哈图,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爷爷您不用担心,那位隐先生已经说过只需要我的部分血液而已!”
“我不是指这个,”达利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作好带领族人面对艰难困境的准备?”
哈图一怔,随即一字一句地正色道:“我,比克哈图,向祖先比克贡德拉起誓,将来一定会带领比克族成为真正强大的部落!”年仅十来岁的比克族王子,稚嫩的面容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戈桑也立即跪下说道:“我将永远辅佐哈图王子,与比克族共同进退!”
“我也会时刻守护着部落,”多娜同样站了出来,“因为这里是我唯一的家园!”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做吧!”达利表面平静,内心却也渐渐地掀起了波澜。作为比克族首领,很久以前他同样为供人仰视的存在,而由于长期以来身心遭受的巨大折磨,草原勇士与生俱来的无畏已被抹去了大半,此时在哈图的感染之下,那一腔热血似乎也悄悄地流回到了他的身上。
“哈纳休德!哈纳休德!”族人们再一次齐声呐喊,至少在这一刻,贝尔与加雷二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个团结的部落必定会再创奇迹。
紧接着,戈桑再次召唤了那位隐先生,正如他所说,哈图只是贡献了一小部分血液便完成了玄碑解除仪式,那些力量已经全部汇聚到隐先生手中小小的黑色石碑中,完成施法后,他很快就脱离了戈桑的躯体,离开了部落。
而当隐先生作法之时,达利将多娜带进了草原上的某间房屋,只见他从一堆纸张中找出了一封信件,对多娜说道:“你不用留在部落,我有另外的任务要交给你。”
“这是……”多娜接过信件,疑惑地望着达利。
“之前我不同意交出玄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哈图的父母在几年前寄回来的一封信,你看看。”
“叔叔他们?”多娜立即打开信件,细细地读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突然捂嘴惊呼,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这……这……怎么可能……”
达利望着窗外,背手而立:“这是他们与我最后一次通信,后来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几年来一直杳无音信,我想一定是和信件上的秘密有关。”
“那……那我该……怎么做?”
“这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当初把你送去骑士学院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解开这个谜团,”达利转过身来,严肃地说道,“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调查玄碑的主人!”
第二天,比克部落中,分别时候即将来临。
在前一天晚上,族人们充分展现了部落的热情好客,据说用于款待两位骑士的美酒,几乎把地上的草也一并灌醉了。
“多娜,你真的要和我们一同离开吗?”贝尔与加雷即将离去,而多娜此时也背着行囊,提出要与他们一起回到骑士协会。
“是的,我想了很久,感到对于以力量为主的比克族来说,魔法似乎也帮不了什么,不如外出游历,或许能够更快地找到方法来治愈那些褪去力量的族人呢!”
“那真是太好了!一直面对同一张脸,有时也挺无聊的,况且多娜妹妹是如此动人……”贝尔高兴地说道,不过马上感到背后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投射而来。
“居然那么快就变脸了,昨天还‘贝尔大哥’‘贝尔老弟’的呢!”他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