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云安县议事厅,阮平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禾佛增兵的提议,“眼下大战,我军已是处于上风,为何还要增兵,徒增风险?”
阮平虽然不知道,禾佛为何提议增兵,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考量。凭直觉,阮平知道,绝对不能让禾佛实现他的意图。
否则的话,禾佛在【南盟】的影响力,就真的如日中天。
“阮领主说的对,还请盟主给我们一个说法。”
经过天霜县一役,阮平在【南盟】的影响力,还是不可低估的。同样有一批支持他的盟友,在联盟内部,已是隐隐能跟禾佛抗衡。
盟友的反对,在禾佛意料之中,他环视一圈,将狄青对战场的判断,复述一遍,接着说道:“诸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击溃山海城大军,联盟不仅是在岭南行省,就是在整个中国区,都将名声大震。”
“除此之外,整个肇庆郡南部,都将是联盟的囊中之物。如此一来,诸位此次出征的损失,不仅能够得到弥补,甚至还能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
禾佛这是要用名利,将诸盟友拉下水。
“这只是狄青将军的一人判断,倘若失败呢?盟主可有想过,抽调如此多的军队,一旦失败,整个岭南行省,都将风雨飘摇,不得安宁。”
阮平见有人意动,又跳了出来。
不得不说,阮平这位世家公子哥,对人心的把握,还是非常精准的。
寻常领主,根本就没有禾佛那样的魄力。相比进取,诸领主潜意识里,还是以自保为主。此次肇庆之战,如果不是山海城大军,快要打到他们家门口,【南盟】还真不一定能出动。
“凡事都有风险,又岂能有十足的把握?”
禾佛对阮平的胡搅蛮缠,有些不忿。
“既是有风险,盟主就不能为了一己之利,将我们一起拖下水。”
阮平咬住不放,大有一直较劲下去的意思。
禾佛见此,知道再跟阮平争执下去,已是没有意义,干脆绕过阮平,直接说道:“既然如此,此次增兵,就全凭自愿。只是胜利之后,对战利品的分配,就以诸领地出兵数量来确定,诸位以为如何?”
“善!”
禾佛的提议,乃折中之法,立即被通过。
想冒险的,就增兵;不想冒险的,就按兵不动。
富贵险中求,谁也不强求谁。
事实证明,贪心的领主,大有人在。最后统计,第二次增兵数量,足足达到六万余人,已是超过狄青此前的预期。
阮平见此,神情尴尬,此次对决,他又败下一城。
散会之后,诸领主就给领地去信,开始调兵遣将。最迟明天下午,各部就能赶到云安县集结。
狄青闻之,干脆宣布,明日休战一天,待第二批援军集结之后,再于后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二日,对苍城县发起猛攻。
当然,对山海城大军的监视,狄青是一刻都不会放松。
**********
八月二十日,武隆县。
夜色如墨,星光黯淡。
领主府西面的一处偏院,看上去并不起眼,却被铠甲军士严密守卫。
此处偏院,正是欧阳朔下榻之地。
整座院子,除了神武卫,就连一个侍女或者仆役都没有。欧阳朔的饮食起居,都是由亲卫负责。
在欧阳朔看来,他这是在行军打仗,自然一切按军中规矩来。倘若安排侍女服侍,让下面的将士们看了,像什么话。
虽然说,将士们未必就会说什么,欧阳朔也还是要以身作则。住在武隆县期间,他连一滴酒都没有沾过。
无论是士绅,还是商贾的宴请,欧阳朔也都统统回绝。
欧阳朔放出话,现在是战时,一切从简。要庆功,得等到战争结束之后,等到那时,他一定宴请诸位,不醉不休。
不仅是欧阳朔自己,就是他带来的上万将士,虽然已经接过武隆县的城防,对城中的百姓商贾,也是秋毫无犯。
山海城的军士,都是职业军人,个个领着丰厚的军饷。倘若还做出什么烧杀劫掠之事,去赚什么“外快”,欧阳朔都是定斩不赦的。
尤其是禁卫师团,作为君侯亲军,王牌部队,军纪更是严酷,令行禁止。
武隆县的百姓,觉得山海城大军进驻之后,却是更有安全感呢。
仅凭这一点,欧阳朔就在武隆县,闯出一个好名声。
偌大的院落,静悄悄的,犹如世外清净之地,不闻人间喧嚣。
外界的热闹,似乎于此毫无关联。
偏院正房,透过纸糊的窗户,隐约透出橘黄色光芒,温暖而宁静。守夜的神武卫,不经意撇到这一束束光芒,心中都热乎乎的。
透过壁影,隐隐能看到一个笔挺的身影,还在奋笔疾书。
欧阳朔坐在案前,处理各方汇聚过来的公函。
公函中,既有赵括发来的玉佛县战报,也有白起发来的前线战报,甚至还有辣条公子发来的【南盟】的最新增兵决议。
禾佛绝想不到,在联盟内部,都还有欧阳朔的眼睛。【南盟】的一举一动,都通过辣条公子的密函,汇报到欧阳朔这里。
有必要的话,其中的一些情报,欧阳朔就会抄送给白起,供他决策。比如今日【南盟】增兵之事,狄青的谋划,白起现在都一清二楚。
此外,就是萧何发来的,关于领地事务的各项请示,需要他一一批复。
案头的公函,累得足足有一尺高。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