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房子,是四楼和五楼通着的,房东住楼上,我们住楼下,楼上的房东老太太大约是闻见了烟味,在楼上叫了起来,“说了我孙子刚生,不能闻烟味,耳朵聋的啊!”
我默默从床上爬了下去,打开窗户通风。
等到烟味散得差不多了,关了房门。
我打开手机,把新卡装了进去,再开机一看,果然电话号码都没了,我从来都搞不懂换卡之前怎么存号码,所以提前用小本子把号码都记下来了。
铺好床,挂好衣服,整理好我的宝贝翻译书和文献,我跪坐在床上,对着小本子,继续一个个地把想要记住的号码,重新输进手机里。
苏臣和沈诗蓝的号码,是连在一块的。
我看到苏臣名字的同时,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我跟苏臣谈了这么久了,竟然互相之间没有昵称。
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苏臣,真的一直心里都没有我。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这一瞬间,我彻彻底底解脱了。
如果卓航晚几天问我那个问题,问我,是否真的彻底放下了苏臣,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不喜欢了。
可惜了,他问的时机不对。
我记下了沈诗蓝的号码,将来我还得联系她,事还没完。
又往下抄了两个号码,我忽然看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吴天逸。
吴天逸?我用笔帽抵着自己的下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长相平平的脸。
对了!他是那天我在人才市场碰到的那个,hb建筑公司人事部总经理,说我要是缺钱可以给他打电话做黑导游的那个人!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现在很缺钱,十分缺钱。
五月份是旅游旺季,做导游肯定是很吃香的。
哪怕他是个骗子,我也要试一试,不然就靠我这没有文凭的学历,不知道要找工作到什么时候呢!
昨天我有想过要回南城,可是又怕被卓益逮到,并且南城的工资,是远远比不上东城的,所以我不能走。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认认真真地把他的号码输进了自己手机里。
又往下几个,就看到了卓航的号码。
他的号码和卓益的,也连在一起。
我不想输入他的号码,先输了阿益的,全都输完,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又看到了卓航的名字。
我忽然有些烦躁,眯着眼睛撕下了那张记号码的纸张,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仰面躺倒在床上,看着已经开始泛黄的天花板。
我看到角落上有一只蜘蛛网,蜘蛛吊在半空中,距离我的书桌很近的位置,一掉下来,很有可能溺死在我的水杯里。
我妈说,蜘蛛是家里的神灵,不能捏死,不然会有厄运。
我害怕自己会更倒霉,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把桌上自己的水杯,挪了位置。
一扭头,又看见旁边垃圾桶里的纸团。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然间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吸了下鼻子,慢慢蹲下去,伸手进去,把它从灰蒙蒙的垃圾桶里,捡了出来。
?
我给吴天逸打电话时,他好像正在忙,我故意挑在十一点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大多数公司正要下班吃午饭,没想到还是挑错了时间。
“喂,您好,是吴天逸先生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那边有些嘈杂,似乎有工地那种机器打钻的声音。
“对啊,您是哪位?”他的声音有些急促,问完这句,似乎又骂了别人一句,“告诉你怎么操作的为什么就记不住呢?还有这边的木板!拿走!”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不记得我了,我看到他名字时,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他是谁。
他骂完之后,又问我,“不好意思啊,有点忙,你是哪位?”
“吴先生还记得一个月前去人才市场招聘过吗?”我想了下,这么问他。
“嗯……快一点!机器的火星子溅在上面会着火!这点都不清楚吗?工地着火了损失你们赔吗?”吴天逸一边答应着,一边又气急败坏地骂。
我想,他一定是在建筑工地,看来他确实不是个骗子。
“吴先生,请问您在听吗?我是上次那个简历掉在地上的女生,我叫唐微微。”我等了会儿,没听到他骂人,也没听到他说话,又小心地问他。
“唐微微?我想一下啊……实在对不起,我这边正忙着呢,待会再给你回电话好吗?”
他说完,似乎真的很着急,立刻挂了电话。
我看了下空白的屏幕,心里对吴天逸这事儿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记得,那天他告诉我说,要我早点儿联系他,不然时间长了他会把我给忘了,他工作这么忙,怎么可能记得我这么一个人?
越想,心里越是懊恼。
也别心比天高了,没毕业证还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就看小公司能不能看中我的八级证书了,工作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我在厨房里,用昨晚剩下的两颗小青菜炒剩饭时,住在隔壁的小女人出来了,她开门走了出来,闻见我炒饭的香味,站在厨房门口嘀咕了一句,“哟,做什么呢?还挺香的。”
她穿着一件吊带睡衣,脖子上有块可疑的红斑,头发半挽,睡眼惺忪,应该是才醒。
我一个人大约吃不掉那么多的炒饭,扭头朝她笑了下,“炒饭,加了用水泡发的豌豆粒,吃吗?炒多了。”
“吃啊。”她从善如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