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山风萧瑟,好一个乌云蔽月的不祥之夜。
劳作了一天的山间小村,村间房屋夜不闭户,村民渐入梦乡,梦中仍期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蓦地,呼啸声起,天上落下数十道光虹,幻出数十道人影,竟是修仙中人。可是为何这些修仙中人,会出现在这俗世普通的小山村?
落地之人一身黑服,蒙着面巾,只见为首一人,向左右细语一阵,后面跟从便四散分开,过得一阵,村中犬吠人喊,火光四起。
片刻之后,跟从回报,见那为首之人踌躇不定,定是所寻无果。他顿了一顿,竟是两指并拢,往下一切,做了一个指示。
他身后一灰衣人,见此手势,往前一站,就待说话,可那为首一人不待他说话,便低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还记得八十年前?”
那人一滞,竟退回不再说话,只是低头不断诵念,也不知念些什么。
血腥四起,闻之欲呕,小村便成人间地狱。这群修行中人,竟对一村手无寸铁的俗世之人下手。
小村之外,一对年轻夫妻怀抱婴孩,正探亲夜归,遥见村中火光冲天,家中亲人都在村中,心中着急万分。
丈夫心细,对妻子道:“村中有事,你与孩子待在此处,我去看看便回。”
那年轻妻子点了点头,谁知丈夫一去不回,她心急下,将孩童放入手中摇篮内,轻轻拍了拍熟睡的孩童,道:“孩儿乖,娘去找爹爹,马上便回,你在此处等等哦。”
那年轻妻子转身跑入村中不久,村中传来巨响,不知是使了什么仙法,地面下陷,整个村子竟是沉入地下。
村子四周地动山摇,连村外河道也受影响,河提崩塌,河水冲起,竟将放在河边的摇篮冲走。
眼看摇篮就欲卷入河水之间,河提之上忽地闪现一个黑影,单手一抓,刚好一把抓住。摇篮内一个男童,正睁着圆眼,不哭不闹,看着那人。
此人正是进入村中修仙中人的灰衣人,他伸手入篮,将盖着孩童身上的薄被拉好,却见孩童颈上一个洛字玉牌,想应是这孩童姓氏。
忽地背后传来呼啸之声,那人一愣下,竟是在身后之人现身之前,放开了手。
摇篮转瞬之间被河水冲走,摇篮中男童哇哇大哭,可是却被河水越冲越远。
那灰衣人看着被河水冲走的男童,也不理身后出现之人,只是口中诵念不已,手中所拿,竟是一串佛珠。
时间在沌天山仿佛是静止的,树还是那棵树,岩还是那块岩,所不同的,只是那偶尔来去一次的人面而已。
“小桑,帮为师把扫把递过来。”在沌天峰后山通往凝思阁的青花石道上,一个须发见斑的老者对后面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童招了招手。
“是,师傅。”一声稚嫩的童音,被唤做小桑的小童扛着比他身高大一倍的扫把,小跑着从后面跟上来。
“你慢点,小心摔了。”老者眼中明显的疼爱,心中却叹了口气。老者在沌天山中辈份高但是地位却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低下的,皆因他只是沌天峰伙食房的一位负责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厨子,负责整个沌天峰弟子的饮食。
沌天派虽然是修仙门派,但是仍旧摆脱不了世人的凡俗,需要五谷杂粮对体能的补充,只不过最大的分别在于,层次越高的修仙者,对食物的需求却是越少,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传言开派祖师每次在闭关修炼之时,都是长达数年的时间水米未进,可见一般。
试问一个修仙大派中,一位厨子的地位能有何高之言呢?
踏入修仙界,谁都想潜心修炼,窥那飞升成神之道。倒不是老者甘心愿意留在厨房,只是他在突破沌天炁术玄天境一层上境之后,修炼了几十年,都难望二层的门楣。
沌天自古弟子众多,收入门后除了师傅必要的指点,修行完全在于个人,而难以突破到玄天境二层境界的人也比比皆是,这些人一般修炼到一定年限无望再突破后,往后再怎么修炼也是无济于事,所以都会被安排处理一些修炼之外的俗事。而这老者,就是属于这类人。
“唉!”看着小童雀跃的身影,老者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小徒弟是老者一次下山探望俗世的亲戚时,一处桑树林的河边捡到。老者动了恻隐之心,想自己今生修炼已经无望了,倒不如收个徒弟,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指望他能修炼成功,不望他能有多高的成就,就是能强过自己,让自己不再受其他弟子轻视也好啊。
当时见他身上无一物可证明身世,只是在颈上见了一个“洛”字,由于在桑树林旁捡到,所以取名洛小桑。
收下这个徒弟后,徒弟忠厚老实,懂得尊师重道,这点老者甚为满意,但是在传授他沌天炁术修炼法诀的时候,这个徒弟的表现却大出他的意料,不但记得慢,而且在顿悟方面,更是连他之前修炼的时候还不如。
老者让专门训练新弟子的新练堂师兄一诊断,更是差点晕倒,这个乖巧的小弟子,属于资质最差的无炁人,终其一生,能突破玄天境一层下境已是万幸之事。
如佛家讲究佛缘一样,修炼沌天炁术心法,讲究的却是一个人的炁根,炁为世间万物之根本,大到高禽猛兽,小到蟑螂蚂蚁,都有其自身的炁门。
炁者,源于体,长于心,成于表。虽散若后聚,必可突破自身限制,扭转乾坤。
而像小童这样这种资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