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害怕“梦”里的东西,不敢睡,可到最后她还是觉得疲惫,迷迷糊糊的就失去了意识。
其间她察觉到有什么苦涩的东西窜入了嘴里,顺着就流到了肚子里去。怪怪的味道又莫名有些熟悉,所以也没有睁眼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约五更,她的意识开始恢复,缓缓醒了过来。
待见到栖夜正坐在床边,对着自己的方向闭了双眼的时候,她立刻愣了愣,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
自己又鸠占鹊巢?
“魔尊大人……”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想叫他到床上睡。反正她现在安静的睡了一觉,心绪已经平静,也有力气了。
见栖夜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些,顾流光便想伸出手轻轻碰碰他。怎知刚想伸手,她却尴尬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又将他的手牢牢的抓在了掌心,而且是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顾流光当即咬住下唇,暗道自己睡觉不是一向很老实么,那这次到底是做了什么?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又可笑之至,她呼吸声不察重了一些。栖夜蓦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带着一分没睡醒的混浊。
“何事。”他低声开口,嗓音比平日里又添了几分磁性。
顾流光只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讪讪笑着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小腹上移开,道:“您到床上来睡吧,我走了。”说罢坐了起来。
“嗯?”栖夜直起身子前倾,顾流光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却见他用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没烧了。”
“啊?”顾流光一头雾水,“我刚刚在发烧吗?”见栖夜点了一下头,诧异,“不对啊,我平白无故生什么病?”侧目间发现床头有一个瓷碗,碗底还带了些褐色药汁,联想起那莫名窜入口中的苦意,她瞬间就明白过来。
刚刚应该是栖夜在照顾自己。
顾流光双唇紧抿,忍了几秒钟,好歹没有因为感激而流出眼泪。
但她声音还是带了些哽咽,下意识地靠入他的怀中,喃喃道:“也只有娘亲会这样照顾我了,不过娘亲她是我的血缘至亲,您……”
“你这是在撒娇?”栖夜敛目打断,语调虽冷,不过却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小孩子才撒娇。”
“嘻!”顾流光被他这句话给弄得笑出了声,“在您面前我不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吗?”顿了顿,“哪怕我以后有机会活到三千岁,那您也快将近一万岁了,还是比我年长许多呢。”
“……”栖夜沉默片刻,对于她后面的打趣置若罔闻,回应她,“你会活到三千岁的,而且会比本座活得还要久。”
顾流光微微一怔,道:“您这句话说的可不太吉利。”
“无所谓。”栖夜轻哼一声。
见他这般轻描淡写,顾流光倒有些心里堵,喃喃道:“可您是魔尊啊,寿命于您来说可不是无所谓。您要是有个什么……那魔界怎么办?去哪儿找一个像您这么负责,在意魔界的魔尊去啊?”
“每个魔尊都会在意魔界。”或许栖夜真的是有些累了,就算他察觉到此刻自己说的话不符合身份,也不似往常的自己,但他还是说出了口。
顾流光几乎没见过他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又觉得他的话语里尽是消沉,或许他心里想的并不是平日里展现出的那般,便问了一句:“那,您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呢?”小小声,“我的意思是,栖夜,你。”
说完这句话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上次直呼他名讳他是何等生气的场景,她还记忆犹新。
不过这次栖夜却没有太过介怀,反而侧目看向她,反问道:“你先说?”
顾流光倒是大方道:“好,我先说。不过我说了您也要说。”顿了顿,“我在意的有很多,对我好的,我都在意。”她不敢说的太详细,毕竟又会牵扯到她的那些“异族”朋友。
栖夜微瞥了她一眼,秋水目中有些冷,显然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终究没评价她的话,只是道:“自由。”
顾流光听罢摇摇头,道:“您现在可能不自由,但您也不可能自由。”轻笑一声,“您面冷心热,嘴上严得很,其实可关心我们了,也放不下我们。”
栖夜冷哼一声:“哦?”
她继续道:“您这样不好,偶尔可以坦率一些,也就不会觉得自己在意的跟现在拥有的冲突了。不然魔界本来都够冷冰冰,您还带头这么冷冰冰,感觉魔界不是魔界,跟个冰窖似的。”
“避暑。”栖夜淡淡道。
“……”顾流光瞬间被噎住。
他竟然开玩笑?!
虽然这个玩笑只能让顾流光勉强牵了牵唇角,但她一愣之后还是放声大笑,甚至放肆到毫无顾忌,笑得快喘不上气时,她又伸手捂住了脸,开始抽噎。
“哭什么?”本就觉得她反常的栖夜又将心提起,“同本座说。”
“没哭。”顾流光仍是捂着脸,鼻音浓重,“只是笑得岔气了现在脸上不好看。”
栖夜轻哼一声道:“骗人。”
“您又不是人。”顾流光当即反驳,透过指间偷看栖夜。
她眸子清亮而透着一丝狡黠,栖夜捉摸不透她此刻的想法,绷着脸道:“又在打什么主意。”想起她之前的眼泪似血,不放心的去扳开她捂着脸的手。顾流光见他牵着自己,又在仔细看自己的脸,眼神极其认真,一时间心跳莫名的快了起来。
她印象中,自己还没有和谁这样亲密对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