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冲到了寿春宫门前,却见宫门已经是紧紧关闭上了。

他满腔的热情被小小的泼了一盆子的冷水。

以往不管他在外面忙到多晚回来,她都会替他留着门,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没必要的,以他的功夫,随便什么样的门墙都阻拦不住他。只是她是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她一直在等。

今日宫门紧闭,唯有门前廊檐之下的宫灯在风中摇曳,萧衍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秦锦的意思。

他在门前呆立了片刻,随即翻墙而过。

守在院落之中的落雪闻声出来,见到落下来的人影是萧衍,她行了一礼。

“宗主。”

“夫人睡了?”萧衍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平静的问道。

“是。”落雪有点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萧衍说道。

“回宗主的话,夫人刚刚睡下之前说了。她这几天想安静一下所以若是宗主回来,不必告诉她了。”落雪说道。

那就是不想见他了?

萧衍的心底一滞,暗自的握拳,心思流转之间带着几分难言的苦涩。

他凝身在院落之中,眼角爬上了怅然。

“我知道了。”萧衍挥手,落雪悄然退下。

长夜轻寒,已经是深秋时分,临近初冬,夜间院落里已经悄悄的染上了一层白霜。

萧衍就凝立在院落中央,看着秦锦的房间,心思凝重。

他从没想过和秦锦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起了分歧。而她此时所做,分明是十分的决绝。

她是喜欢他的啊,难道真的要为这种事情放弃他吗?

萧衍回想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从那个满城彩灯的上元夜,与她初遇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就开始启动,入宫,受到各种刁难与惩罚,却也被师傅认回。萧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为何这么巧?上元节那夜人流滚滚,人海茫茫,为何秦锦一个稚龄女童会在那么多人之中找到了他?

萧衍身形再起,匆匆忙忙的折回了凤兰阁。

直接推门而入,他的师傅已经斜靠在床榻上睡着了。

“师傅。”心底有疑问,不问不舒服的萧衍叫醒了老太监。

“少主?”老太监睁开双眸,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随后马上起身。“年纪大了,竟是少主来了也没察觉,还望少主恕罪。”

“师傅,我问你,当年公主在上元节找到我是不是你的安排?”萧衍急声问道。

老太监表情一滞,随后还是点了点头。“想要让少主重回宫廷,老奴想了好久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当年的太皇太后对少主的曾祖母怨念太深,是断然不可能让少主重新回到她的眼皮子底下的,唯有利用泰和郡主,才能做到这一点。”

萧衍的手指渐渐的发寒,“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引了郡主到码头边,还安排了那些贼人?”

“是。少主。”老太监缓缓的跪下,朝着萧衍叩首,“若是想要这一支重新执掌朝纲,没有办法啊,只能用颇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最最喜欢的泰和郡主做跳板。只有让泰和郡主对少主起了依赖,不肯对少主放手,当年的太皇太后才不得不让少主也一起入宫。其实少主不必介怀这些,少主如今和泰和郡主不是在一起好好的吗?”

是啊,他爱秦锦至深,但是他从没想过要用利用秦锦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他总以为是自己绸缪帷幄,才换得现在的局面,但是现在想来,若是没有秦锦,他竟是连这宫墙的大门都进不了,又谈何伸展抱负,得偿所愿。

“师傅起来吧。”萧衍定了定神,弯腰将老太监扶了起来,凝眸看着自己师傅的面容。

风烛残年,老太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他的脸型秀雅,双眸清亮睿智,依稀可见他几分当年的风致。

“师傅若不是屈身在宫闱之中,必是一代叱诧风云的人物。”萧衍看了半晌之后,才缓缓的说道。

“老奴不敢。”老太监忙低下头,他忽然有点心惊胆颤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他的能力有多大,老太监自是心知肚明,越是这样的男人,便越是不容自己被他人所控。一山不容二虎,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已经强大到天下独尊的地步,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他知道太多东西了……

今夜他来问自己这件事情,就是一个信号。

“我只想知道,如同师傅这样睿智有手段的人,为何要屈身在凤兰阁之中。”萧衍平静的问道。他的手腕可以一直在总管太监的位置上长盛不衰,他的手中曾掌控有天隐宗,曼说是扶持一个萧衍了,即便是一块烂泥,没准也能被他生生的扶上墙去。

老太监浑身一僵,时间宛若骤然凝固,良久,他才缓缓的抬眸,“少主。有事情是不提也罢。少主就不要再问了。”

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两道犀利的目光从上到下审视了一个遍,等到萧衍收回那种目光之后,老太监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如今的萧衍果真是与以前不一样了,那种目光生将他这种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也看得心底发毛。

“原来师傅才是这翻手风,覆手雨的人。我今日才知,自己也是师傅棋盘上的棋。师傅休息吧。”萧衍转身,再度离开了凤兰阁。

等萧衍转身离开,老太监才浑身一松,呆坐在了床沿。

适才萧衍的眸光犀利如刀,甚是骇人,那孩子从入宫开始,到今日,已经帝皇之相初露端倪,日后必是杀伐狠绝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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