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钱小宝亦不再犹豫,当即将假银票案从头到尾叙述一遍,之后起身再次对着王宛情一行礼,说道:“如此便劳烦娘娘了。”

王宛情上前将她扶起,虽眉头紧锁,但与她对话时的语气却是愈发轻柔起来:“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怎的之前来宫里时不与我说起。”

钱小宝略一迟疑,说道:“区区小事,怎敢惊动娘娘,而且……”

“而且事关陛下与我兄长,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你也不敢贸然下结论,更不敢轻易将此事告知于我,对吗?”

钱小宝默然不语,王宛情倒也识趣,没有继续追问,只轻叹道:“只是没想到,我哥哥身为户部尚书,不只不尽忠职守,为百姓谋福祉,却帮着陛下在私底下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实在是另我家族蒙羞。”

钱小宝见状也只得轻声安慰她:“娘娘言重了,官位再大,总也是皇上所授。若论尽忠职守,为陛下办事确也是尽忠。”

“小宝无需为他开脱,此事即便你不追究,我却是万万不能忍的,说起来我这哥哥也是不成气候,或许守着个爵位在家安分度日才更适合他。不过,”王宛情说到此处,不经意抬头看她一眼,这才小心说道:“其实陛下的用心也不可谓不真,他想出如此计谋暗地敛财,也是为了四处征战之时能够保证粮饷充足,从而一举奠定胜局。”

“征战?”钱小宝皱了皱眉:“近年来各边关皆安稳平和,未曾听闻有邻国挑起争端的。”

“别人倒是没有挑起争端,只是陛下他想扩充国土罢了。”

钱小宝心内立时升起一股不满,却努力将其压制下去,只用着平和的语调淡淡问道:“两年前帝位之争引起的纷乱已然造成许多无辜百姓受苦受难,现如今天下稍定,其余列国又算得上安分,不趁此良机休养生息,却为何又要无端挑起战祸?”

王宛情沉默半响,似是在思量是否该将实情和盘托出,钱小宝也不催促,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唉,”良久之后王宛情轻叹一口气说道:“我与陛下相知相守这许多年,不可谓不懂他,但对于他的做法却实在不能苟同。他四处征战扩充疆土,表面看来是想壮大我晟沐国,使其余列国摄于威严,不敢轻易进犯。实则……”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钱小宝看了一会,这才咬牙说道:“实则却是为了你。”

这看似令人惊诧万分的话却未能引起钱小宝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或许在她内心深处,这个答案是早就已经料到的。

“为了区区个人私情,就可以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将举国百姓推到战火灾难面前,这种做法,恕我也难以苟同。”

王宛情倾身向前,似是想为自己的枕边人争辩几句,可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最终还是变成了沉重的一声叹息:“唉!陛下也是个痴情种,无奈造化弄人,你们……他不过也是想着借助此法提升自己这个新主在朝臣中的地位,有朝一日既可将你留在身侧,又能堵住悠悠众口。”

钱小宝此时却再也听不进任何所谓的“劝慰”之言,在她心中,曾经那个拥有赤子之心,一心只想为百姓谋福祉的慕怀瑾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心中仅存一己私欲,嗜血好杀残忍至极的皇帝陛下。

她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的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求而不得的挚爱,还是仅仅只是他为自己一系列暴虐行为所找到的完美借口。

甚至想起可能要和他再次见面,心中也会莫名升起一股不情愿和淡淡的厌烦。

“既然已将此事托给娘娘,”钱小宝望了望门外已行到天际正中的日头,起身说道:“那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王宛情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难舍之情,匆忙中居然出手扯住她宽大的衣袖,满含期待望着她说道:“也刚好到了用膳的时辰,不如去我的宫里……”

钱小宝抬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弯腰行礼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扯出了握在王宛情手中的袖子,谦恭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但草民已事先约了她人一起用餐,言而无信实在非君子所为,还望娘娘谅解。”

“哦,原来如此。”王宛情目露失望之色,讪讪地收回双手,勉力展颜一笑道:“那便日后再聚吧。说起来我也还未曾见过你那新婚娘子,能配上小宝你的必定是当代绝世佳人,有机会一定要为我引见一下才好。”

钱小宝敷衍应道:“贱内区区平民,容貌才气皆是普通之辈,还怕浊了娘娘凤目。”说完见王宛情尚有相送之意,当即也便略抬右手温言劝阻:“娘娘还请止步。”说完也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王宛情玉步轻抬,倚门望着钱小宝离去的身影良久,这才淡淡地望了眼双门紧阖的正殿,口中兀自喃喃低语着:“陛下,想要得到她原本不需要如斯艰难的,为何明明有捷径,你却偏巧选了最难走的那条?”

钱小宝一路心事重重,待回到自己的小院内,便想找欧阳兮倾诉一番,却被管家告知少奶奶和钱二等人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脚都不能用了还要出去溜达,这人的性子怕是永远都不能像正常大家闺秀那般温婉恬静了。  钱小宝默默在心中吐槽一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遂吩咐管家道:“你们先准备午饭,我这便出门去将少奶奶寻回来。”

同一时间,正低头专心致志研究着手里胭脂水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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