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霞洗了个澡,总算是去了一身难以形容的臭味后慢吞吞地走出浴室,看到两个女儿在煤气灶前忙活,“你们俩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呀,在做饭呢。”林校将跟米也放入锅里炒了炒,尽能力地将米与土豆拌一起,还有锅里的咸肉,“等会放电饭煲里再煮一下就可以吃了。”

林洁跟人监工似的盯着林校的动作,担心地看着油光闪亮的底料与米拌在一起,“会不会盐放多了,我感觉会太咸,有咸肉呢。”

“不会啦,”林校摇头,成竹在胸,“我知道放多少份量的,这点哪里会咸,要是有洋葱头会更好,比我们平时用的葱要更香点。”

林洁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将米跟底料都一起倒入电饭煲里,并且将水放得刚没过米一点儿,回头看向赵霞,“妈,阿校这么煮是不是?”

赵霞走过来看了看,又多放了一点水,“就这么做,没哪里不对,今晚吃土豆饭?可惜是没有鳗鱼干,要是放点会鲜一点儿。”

她们家里找来找去也没找着这东西,估计是没有存货。

林校冲林洁吐吐舌/头,“看吧,我这么弄是没错的。”

“就你厉害。”林洁还真没想过她妹还能煮这饭,一直就没见她动过手做饭,没想到这一动手还真能做个饭出来,“那明天也你做饭?”

“说什么呢?”赵霞倒了碗凉白开水喝,也不顾身体的疲累,“我在家里哪里要你们做饭了,国庆节休息要不要回去看看你们阿婆?”

“不去。”林洁头一个回答。

林校也不想去,不是不想去看她阿婆,而是不想碰到林长富那个人,她敢打赌林长富肯定跑回了老家,他这个人就没有什么能投靠的人,别人都被他的坏性子弄得恨不得离他远一点,就算是家里亲戚,也没有人敢留他——

能留他的也仅仅是她们家阿婆罢了。

想想她阿婆也是可怜人一个,年轻时嫁给表哥,表哥并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年老时,两个儿子一个极听老婆话,一个到是不听老婆话,都是对她不怎么好,鲜少将她放在心上,更别提平时是不是能塞给她点钱了。

以林校的想法来讲,有这样的儿子其实还不如没有。

赵霞看着两姐妹欲言又止,默默地将碗放回桌上,再没有说话。

林洁看着赵霞,忍不住问出口,“妈,他来找过你没有?”

赵霞一震,瞠大眼睛。

林校也是看着她,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没有,”赵霞低头回答,看着自己的双手,套了一次性乳胶手套一天的显得平时更白些,“他哪里会来找我,也不知道是赌到哪里去了,他有赌就行了,哪里能想到我们娘仨?”

“他就是那样的人,”林校心里的话藏也藏不住,“等他输得一分都没有,就会找各种借口找人借钱,上回不是还说我摔断了腿,他急需要钱给我住院的吗?要住院他居然只借了五百块钱,他要是有本事,能骗个五万回来,我就承认他有本事,借么借这么点,到处给人指指点点……”

别人家债了厚得很,可日子比她们家过得逍遥多了,由不得上辈子的她不羡慕,这辈子她到是没了这样的念头,心里那份不甘却从来没有消失过,一直就压在心底,并不想重复上辈子走过的路——

“别说了,”林洁打断她,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们提他做什么,都自己要找不自在,他不要我们,我们难道还要记着他?”

赵霞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任他去吧。”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再说了句,“你们阿婆那里,你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没事的,你阿婆也晓得你们读书忙。”

林校跟林洁都没有接话,提到林长富这个人,就能让她们两姐妹不高兴,不止是不高兴而是心里像是堵得什么东西,叫她们闷得发慌——尤其是在林校的身上更加的明显,她最为反感林长富。

晚饭就这么简单的土豆饭,加上大碗的虾皮汤,母女三人胃口都还好,都吃了两碗,将电饭煲里的饭都吃完了,吃完了再看会电视,就睡了。

房间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并不要担心会有人随时跳将起来大声吼叫,也更不要担心有人会她们一家子开心的时候上门来要钱,好像真把林长富给甩掉了一样,她们真要过新生活了,比如这个新房子,新生活从新房子开始——林校枕着自己的手臂,怎么也睡不着,她并不认床,更何况这床还一直没有换过,依旧是那张弹簧床,稍稍一动就能发出熟悉且“动听“的声音。

慢慢地,困意涌上来,侵袭了她的脑袋,让她也睡着了。

然而,没睡多久,她就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赵霞起来了。

现在才五点不到。

她的手挡在脸上,不仅能挡住刺眼的灯光,还有叫赵霞没发现她已经已经醒了,她看着赵霞将米放入电饭煲里,再设定好煮饭又回去床里躺着,等饭熟了,赵霞才重新起来洗脸刷牙,吃过早饭,换上工作服拉着铁钩,还提个袋子就出门干活了。

林校却是更睡不着了。

她推了推身边的林洁,“姐,你醒了没?”

“干吗?”林洁随便就回了句。

林校一下子就坐起来,都不会理会身下的床发出的声音,“你也醒着的?”

“怎么了?”林洁打了个呵欠,小心地翻了个身,拉过薄薄的被子盖住她的上半身,“有事就说呀,我还得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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