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来临,纪府一如往常平静。
不平静的只有纪浅夏。
她表现乖巧,对新伤也没有矫情,从朴方堂回来后就待在自己屋子歇着,一直到晚餐过后,也是跟纪安蕊说了几句笑话,翻翻书,写写字就这么打发了。
事态没有扩大,是以,附近世家也没惊动,顾令娴和裘五小姐也没派人过来安慰。
凉山空气好,夜空繁星如堆,层层密密的。衬的那轮明月也皎皎清亮。
倚樱将透明瓶子里的萤火虫放到纪浅夏眼前:“姑娘,瞧,萤灯做好了。”
“好,倚樱呀,瞧够了就放了吧?”
倚樱奇怪:“萤灯不是姑娘让奴婢做的吗?”
“是呀,我瞧见了,你做的很好。一会放生吧。”
“哦。”倚樱一听是让去放生,也没多说了。
盯着萤灯欣赏,那几只萤火虫无头苍蝇似的在瓶里乱飞乱撞,纪浅夏忽然觉得很像自己。自己呆在纪府就跟这小小萤火虫似的,横冲相撞不名出路在哪里,还闹的心绪不宁。
抬手,她就把瓶盖打开,将萤火虫放飞了。
倚樱和偎蕉看见,互视一眼。
夜还浅,纪浅夏估摸着魏三娘或者骆凛如果找寻过来,也不会这么早,就打哈欠说:“我困了,先去歇了。”
等她这一歇,就歇到月下中天。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前院的看门狗偶尔汪叫几声,更添夏夜的空寂。
蓦的惊醒,浅夏透过薄帐看去,窗前有树影拂动。
她一动不动盯着,听到轻轻的叩响窗格声,以及像是魏三娘的低唤:“四姑娘。”
果然来了!
纪浅夏下床,穿好衣服,还贴近问:“谁?”
“我啦。”魏三娘明显松口气。
浅夏放心打开窗户,果然是魏三娘独自一个,一身黑衣打扮,要不是月光明亮,还真认不出来。
“要不要出来说?”
“好。”纪浅夏赶紧自己挽头发,披件薄外套,从窗户翻出去,又重新掩好。
魏三娘袖手旁观,还笑:“很娴熟嘛。经常这么做?”
白她一眼,浅夏道:“从来没有。”
“哟,无师自通。”
“不行吗?”
“行,这边请。”
“怎么?你不带我去院子外头?”
魏三娘为难:“我倒是想,只不过,怎么带?”
“你不会轻功?”
魏三娘摊手:“没你以为的那么厉害。我自己还是三脚猫呢。再带上你……”不言而喻。
“行,带路。”
魏三娘并不认得路,只是挑着看起来不那么亮堂的地方走。
“就这里吧,我说几句就走。”站在浓影下,魏三娘审慎的看看四周。
“行。”纪浅夏也四周打量。
这大晚上的,人都睡了,除非别有用心,不然这里不会有人经过。
“那枝箭有毒。”
“见血封喉那种?”
魏三娘小怔,摇头:“不是,但也差不多。”
“少见吗?”
“江湖上常见。”
浅夏表示可惜:“要是少见,还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查下去。”
魏三娘抱臂:“让不让我说了?”
“你接着说。”
“人抓到了?”
“哟,这么高效率?”浅夏吃惊。
魏三娘白她一眼:“我们在京城得到消息,有人会对你不利,就赶过来。一直盯着的。”
“盯谁?我?”
“是呀。刺客在暗处,不盯你盯谁?然后呢,就在那条山道发现,埋伏的刺客了。”
浅夏眨巴眼:“这么说,骆凛出现,不是偶然?”
“不是。我们兵分两路。我家老胡去擒人,骆三去救美。”
“你家老胡?”浅夏又听到一个关键词。
魏三娘轻轻笑:“嗯。我东家。”
“哦,丝馆真正的东家。”浅夏了然。
魏三娘也不否认,清下嗓子说:“刺客这会没来得及自尽。他身上有雷老虎的刺青。”
“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骆三说还是假的。”
浅夏期待问:“那指使他的人是谁?”
“不肯说。”魏三娘干脆道。
浅夏锁眉:“那就大刑侍候呀!”
“用了刑,硬骨头一个,撬不开嘴。”魏三娘烦恼道。
“那是你们的大刑不够得力。”浅夏磨拳霍霍:“要不要我出几个主意怎么逼供?”
魏三娘摇头:“不用了。骆三换了不少牢里少见的逼供方法,这会也没消停。”
“怎么?他还在审?”浅夏又惊着了。
魏三娘暖昧看她一眼:“谁叫是你出事了?”
“切。”浅夏自然看懂她的眼神用意。
“他让我连夜过来跟你说一声,这些天小心点。只怕还有后手。”
“哦。还不止一个?”
魏三娘叹:“我们收到消息是有人对你不利,具体是多少人这个真不知道。”
“了解。”浅夏想了想:“不过,我倒有个主意。”
“你说。”
“我这些天还是照样出门,你们在暗处盯着,来一个擒一个,怎么样?总有意志薄弱的会招供,不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这……”
这法子简单直白,听起来好像不错,就是不知使用效果怎么样?
翌日,还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纪浅夏上午补眠,然后陪着纪老太太说会闲话,趁机提出因为最近太倒霉,去观音庵上香拜佛,求观音大士保佑。
纪老太太沉默少许,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