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一到,气温就开始一天一天地变冷。纵使银霄再怎么不乐意,最终还是在大叔的监督下换上了宽大的厚外套,给肚子里的两坨肉留下足够的生长空间。
经过上次的心理交战,他现在已经打消了堕胎的念头,安安生生地当起了孕夫。眼巴巴地等着这两坨肉几个月后瓜熟蒂落,到时候就有儿子抱啦!
黎欣对他的照顾堪称无微不至。时间长了,银需也自知亏欠大叔良多。几番讨论下来,索性让未出世的孩子拜了他当干爷爷,这样他们的关系就更加亲厚了。
某位孕夫在之后的半个月里被大叔养得白白胖胖,不知是心宽体胖还是怎么的,整个人都肥了一圈,连带肚子也以可见的速度持续涨大。明明是五个月的身孕,看上去却跟别人七个多月差不多了,连走路都晃悠。
双生子好像有意识似的,经常在阿爹肚子里踢踢打打,有时候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它们在动。银霄起初有点害怕它们闹腾,每次一感觉到胎动自己就僵成了木头,动都不敢动。可叹这两个小东西一天到晚都不消停,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懒得再搭理它们。
最让他开心的事是绘方城里貌似真的新开了一家点心铺,专门做一些以前通州府才有的吃食。大叔跟人家谈好了,每天送一样新式糕点过来。因此银霄经常一起床,就能看见床头摆着熟悉的油纸包。
他从前并不是特别贪恋甜食,可能是因为结孕的缘故,最近迷上了甜点,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睁开眼就有点心可以吃,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和孩子们的甜食癖,为一天的好心情打下基础。
黎欣现在不仅嫌他懒,而且还嫌他胖。老是催着他在院子里走动,以免将来不容易顺产。银霄就说时候还早,以后再锻炼也不迟……
一直挨到了八月底,大叔准备出远门了。某只孕夫才感到惶惶不安——他一个人在家,肚子里又有两个累赘,就怕出个啥事儿没人照应。
“要不,我请孙大娘来照顾你吧?”黎欣在一旁收拾行李,时不时瞟他一眼。见他脸色煞白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
银霄坐在摇椅里,看他把衣物、水囊、皮毯子、马笼头等物从杂物间里盘出来堆在石桌上,然后将东西分门别类的归置好,动作有条不紊。心想大叔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等他回来说不定他都快生了。这会儿忍一忍还行,到那时可不能没有人在身边。长痛不如短痛,只盼他早去早回。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离了人还能饿死不成?”银霄摸摸肚皮,强颜欢笑。
黎大叔叹了口气,拍掉手上的灰尘,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头顶,安慰道:“我跟左邻右舍都打好招呼了,你要是遇到麻烦只须要喊一声,他们就会过来帮忙。你喜欢吃的糕点,以后还是每天都有人送上门,想要什么也可以写在纸条上拿石头压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小二哥隔天会帮你一块儿送过来。”
银霄想了想,说:“那你提前把银子给人家预付一些,免得他们到时候找我要。”
“早就交待好了,放心吧。”黎欣被他一句话逗得发笑,合着这家伙都快懒出新高度了。
其实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陆演对银霄的状况非常关注,每天早上的油纸包也是他亲手放在孕夫枕边的。大人孩子如果真的出了差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手解决。即使他本人不在,也有暗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监视着这座小院,不会容许任何变故的发生。
怎么说呢……弑神机(银霄)毕竟是摩国圣子的原配,他肚子里怀的是未来魔皇的嫡长子——也就是下一代圣子。有了这重身份,陆演麾下的所有下属都将不惜性命地保护他们父子的安全。
黎欣隐约能够猜到红毛小子在暗中看护某人,每天准时出现的油纸包就是最好的佐证。但他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也不清楚那人抱着怎样的心态在做这些事,所以并不能完全放心地把人扔给他。
而银霄对此却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他的不安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找不到安全感的孕夫带着他的崽子集体闹起了脾气。
早饭过后开始吐,持续一上午。午饭过后又开始吐,持续一下午。
黎大叔看得揪心,怕他把崽子也一起吐出来。等到收拾好行装,忙不跌到街上的药铺抓了两剂止吐的药茶,泡好递给他,“我就出去一趟,过几天就回来了,你犯得着这么害怕嘛?”
银霄本来不想答话,肚子里的孩子又实在闹得他心烦,忍不住呛声:“走走走!我一个人才清静呢!等我带着我儿子鸠占鹊巢,让你个老头子无家可归,那才高兴。”
“你这么懒,又这么蠢,要是我干孙子以后像你可就完了。”黎欣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把空杯子接过来随手搁在桌子上。
而后叮嘱道:“你平常穿的衣服,我都叠在衣箱的最上层,方便拿。安胎、止吐、温补的药物都在堂屋的木头架子上,伸伸手就能够到。厨房里的水缸我都挑满了,柴米油盐也是现成的。自己独自在家凡事都小心一些,晚上关好门,盖好被子……”
“行啦行啦!我又不是没长脑子,这些我都知道。你在外面跑,才应该多留个心眼儿。大漠不是什么太平的所在,那里的盗匪多如牛毛,城里的地痞也经常找外地人的麻烦。自己小心。”
银霄后悔当初逃跑的时候没偷一面“魔皇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