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

声音可怜又稚嫩,一双漆黑的眼珠里都带着些委委屈屈的撒娇之意。

谢远被这熟悉的叫声给叫的回过神来,依旧站在距离白狼一丈远的地方,微微低头,就居高临下的看到了那个当真是……非常非常可怜的阿守。

阿守心里有些委屈,也有些害怕。

从前时,眼前这个人见到他了,总会很高兴就上来摸.摸他的头,给他带好吃的软软的东西,还会为他梳理脑袋上的毛,会帮他洗澡,会和他很温柔的说话,虽然他根本听不懂,可是,他还是很喜欢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的小腿坏掉了,牙齿也掉了,指甲比其他的狼都要脆弱,身子也再不矫健,再也不能捕猎了。

狼群里的好多狼都对他露出了虎视眈眈的驱逐的目光,阿守将那些目光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很难过,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毕竟,狼群的其他狼,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一旦没了用,不能打猎,就会独自离开,然后,因为不能捕猎,没有食物,而在山林中慢慢死去。

阿守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他在临死之前,想要再见这个人一面,于是每个晚上都会对着五鹤村的方向“嗷呜嗷呜”的叫。

他的阿娘白狼不知道是被他吵得烦了,还是因为狼群里的很多狼都因为山林里的猎物越来越少、吃不饱肚子,于是就带着狼群下了山。

阿守对此是高兴的。

他是知道其他的狼下山,是为了下山吃人。

阿守对这些并没有任何的反感或厌恶,他又不是人,他是狼。人既会猎杀狼族的猎物,让狼族没有肉吃,又会猎杀狼族,剥掉狼族的皮毛做衣裳,而狼族只有饿得狠了才会下山吃人,这原本就没有对错之分,只是,饿了,就要寻找食物而已。

不过,阿守虽然不觉得狼群寻找食物有错,但他心中还是打定了主意,一定会护住眼前这个对他很好很好、他也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然后等狼族上山了,他也不上山了,只在自己活着的最后几天里头,好生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待着。

当然,等到他真的发觉自己就要立刻死掉的时候,他还是会用自己断掉的腿爬回山上。他觉得他喜欢的这个人好像有一点点脆弱,如果他死了,这个人大概会很害怕和难过。

阿守歪着脑袋又“嗷呜嗷呜”叫了几声。

他想了又想,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大概,这个人是不会害怕的,其他人,不都是会把狼剥皮做衣裳吗?要不、要不,这个人不害怕他的死的话,等他死了,就让这个人也把他的皮给剥了,然后也做成衣裳,这样的话,他也就能一直陪着这个人了。

阿守这样想着,忽然就高兴了起来。他觉得,死亡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嗷呜嗷呜——”

阿守的叫声一下子就又愉悦了起来。

谢远见状哭笑不得。

他缓缓走近阿守几步,缓缓蹲下.身子,把只在下半身围了一块兽皮的阿守给扶着坐在了地上。

阿守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势,见谢远的手一松开,立刻又变成了四肢着地的趴伏的姿势,“嗷呜嗷呜”的低声叫着,还用仅剩下的三只完好无损的“腿”,爬向谢远身边,拿着一头乱毛的脑袋去蹭谢远。

“嗷呜嗷呜——”我就要死啦,我在你身边死掉好不好?这样,你就能扒了我的皮做衣裳了。你以后就只穿我的皮做的衣裳好不好?

阿守很高兴的说出自己的打算,想要眼前这个人和自己一样的高兴。

可惜……谢远才听不懂狼嚎。

他见阿守不听话,皱了皱眉,又重新把阿守摆成了坐在地上的姿势。

“嗷呜嗷呜。”

阿守又可怜又委屈。

谢远只好伸手在阿守脑袋上的乱毛上摸了摸,微微笑着,低声道:“乖,听话。让我看看你的腿。”

然后就先一步伸手,抓向了阿守的右小腿。

阿守“嗷”的叫了一声,想要缩回腿,然后他就被谢远看了一眼。

阿守于是就立刻乖了下来。

谢远其实在医术上并不怎么精通,可是,他前世的兄弟实在太调皮了,这一世他开始和那二十个“跟班”一起练武,中间也免不了磕磕蹭蹭,受点小伤,因此他虽然不会治疗骨折,但是,至少还能看看阿守骨折的是否严重。

“还好。”谢远摸了阿守的小腿半晌,终于松了口气,道,“应当无碍。你乖一些,我让村子里的大夫为你把骨头接回去,好不好?”

阿守其实也听不太懂谢远的话,只歪着头看谢远,觉得谢远说话真的很温柔很温柔,就算一直板着脸,可是他还是觉得谢远真的对他很好很好。

谢远倒也不指望阿守能听懂他的话,只朝着白狼的方向走了几步。

白狼正在撕咬着一只鸡,见谢远朝它走来,微微发出了低低的吼声。

谢远指了指阿守,道:“我想留下他。他受伤了,牙齿也会因为年纪而不断的掉落。他不适合被你继续养在山上了。”顿了顿,又道,“我要留下他。”

谢远其实早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阿守一直觉得自己是只狼,除非是很久不见他了,才会小心翼翼的在夜晚下山来寻他,平常根本不会下山,也不肯对任何一个谢远以外的人表露出善意,而阿守的“阿娘”白狼又护短的紧,一旦发现谢远蛊惑着阿守下山走得远了,就立刻沉默的在后面跟了上来,身后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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