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没有第二句话说的香绫,齐昌明站起身声音扬高了几度,“她是我齐家的媳妇不在家侍候婆婆一个人带着女儿住在娘家好几个月是什么道理?”说完眼角余光直直看着端坐在首位上的四太太。
听了这话,四太太放在桌子上有手敲了敲,清了清嗓子,“嗯哼,七姑爷这话严重了,茹娘为什么会回娘家来难道亲家太太没与你说清楚?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我甄家女儿珍贵,在家时都是把女儿当成眼珠子似的护着,断断没有无缘无故就被婆家搓揉欺负的,也就是茹娘性子柔顺,这事要是放在八娘九娘身上那京兆府的鸣冤鼓只怕是早敲响了。”
齐昌明见四太太开口,虽觉得四太太无的放失,却因提到了九娘那个嫁入荣王府的王妃,心中便存了怯意。对于这个小姨子他见的次数极少,甚至记不清长的是何模样,却对清河城秀缘楼与贾老爷子讨价还价的女子声音记忆深刻,那般大胆女子若是嫁给了他,还真要与母亲针尖对锋芒家无宁日了。这样一想便觉得还是甄茹怡性子好,有了委屈也是自己默默受着从不多言一句,便是在他面前也尽可能地瞒着让他省了不少心。
“岳母大人教训得是,这都是女婿的错。”
四太太脸色松泛了一些,“说教训可是不敢当,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的,可哪真能当儿子一般的教训呢,有些话本该我与亲家太太说,可亲家太太的样子实不是个能听进话的人,那我便与你说一说吧。”
齐昌明见四太太语气好转,也忙摆正了态度,对着四太太一鞠躬,“女婿谨听岳母大人教导。”
四太太内心一叹,都是养儿子的,若是哪一天他的儿子对岳家这样伏低做小的她这心里只怕也是要不舒服了,忙扶起齐昌明,和颜道:“这事虽不是你直接造成的,可你也想一想哪有刚生完孩子就被压着去跪祠堂的道理?即便生的是女儿你们母子心里不舒服,可茹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苦这都是为了谁?刚生完孩子连口热乎汤都没喝上就在佛堂湿冷的地面上跪了一个晚上,便是好人也要生病更何况是一个产妇,茹娘那可是遭了大罪的。”
齐昌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在,他最担心的便是岳家人抓着这一点不饶过他,所以才想先探探甄茹怡的口气,谁成想却连见甄茹怡一面都难,“这事确实是家母做得不对,女婿在此先替家母道歉,等茹娘回去后家母必不会再如此行事了。”
四太太内心再闪过一丝线失望,这是把责任都推到母亲身上了,不由得淡淡道:“道歉就不必了,亲家太太毕竟是茹娘的长辈,一个孝字压下来便是再不合理的事儿她也只得受着,谁让她是做人家媳妇的呢。不过,这媳妇娶进门便是自家人了,你母亲要管只要是正当理由咱们接受着也就是了,只是姑爷,这媳妇的嫁妆你们家是怎么回事?当年娶亲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你是要进京考进士做大官的,让茹娘的嫁妆都折成银子陪嫁过去,那我便多嘴问一句,茹娘的嫁妆可还在?”
齐昌明再次浮现尴尬,这也是件头痛的事儿,母亲做什么打算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是清楚的,现如今这事若是交不了差只怕齐家真要成一笑柄了,就像祁荣说的若家宅不宁会成为他被攻诘的把柄,那挪用媳妇的嫁妆只怕是会让他名誉扫地吧。“在,在,当然是在的,茹娘这些年为家里忙前忙后,着实是辛苦。她又……”
四太太不等齐昌明说完便笑着接过话,“呵呵,姑父这话也是客气了,这女人嫁做人妇自然是要帮着主持府中中馈打理内宅的,还好齐家在清河城也是小有盛名,虽说京城居大不易,可以你们齐家盈实的家底怎么也做不出那谋算媳妇嫁妆的事来吧?更何况如今姑爷在外谋了差事,男主外女主内这才是夫妻相处的正道。”
齐昌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硬生生的点头应了下来,“是,是,岳母大人说的极是。”
四太太脸上笑意满满,“今日茹娘说不跟着女婿回去,咱们也别勉强她了,她最近想着做点小本生意赚些胭脂水粉钱,正跟她外祖母取经呢,所以才惦记着嫁妆银子。姑爷若是诚心不如把茹娘的嫁妆银子给她送来,这女人家手里也不能缺钱,我看茹娘的首饰衣裳大多是成亲前置办,可见她平日是多节省了。”
意思是甄茹怡嫁进你们齐家没置过一件新首饰,你齐家又是盈实家底,想来那嫁妆银子应该都在的,现如今你媳妇想用自己的银子做小本生意赚平日花消,你们齐家不给媳女花钱那便快些把媳妇的休已银子送上来吧。
齐昌明一个劲地点头,“是,是,这是应该。”
四太太端了茶,“那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我就不去与你母亲说了,省得一个说不好亲家成了仇家,今日你岳父出门看货去了,我也不便留你。”
齐昌明起身,作了作揖,“不敢劳烦岳母大人,这事由女婿来办便是。”
送走了齐昌明四太太便往后院走去,喻瑾珍正带着煊哥与和雨姐、二姐儿玩,甄茹怡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眼神一直瞟向门口方向,看到四太太身影时忙起身迎了上去,四太太笑着拍了拍甄茹怡的手,对着一旁的奶娘和喻瑾珍道:“珍娘你先把孩子们带出去玩,我与你七姐有话说。”
喻瑾珍恭敬地称是,把人带了出去。
四太太说过头轻笑着打趣道:“你这孩子,怎么地如此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