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哥儿哭得性子起了谁也不要,梳洗都是甄婉怡侍候的,弄得她身上的衣裳也湿了,便又重新换了一身鹅黄柿蒂纹锦袄豆绿色挑线裙才回到西侧室,甄文怡看着嫩如三月柳枝头的九妹,笑道:“自你成了荣王妃后我就没见你穿过同一件衣裳。”
甄婉怡重新落座,抿了口茶水,“你这一年见了我几回呀,恰好怀孕生子,这衣服可不就是十天半月的要重新置了。”
甄文怡睨了一眼,“那也是你,别人家可没怀个孕就十天半月重新置衣裳的。”
甄婉怡挑了挑眉,她当然知道没有哪个都会因着一个怀孕就置衣裳那么勤快的,可祁荣见她在内院不做便让外院的针线房做起她的衣裳来,要知道外院的针线房是专从尚衣局调出来的人专门给王爷做四季衣裳特别是朝服的,人不多事却多不少,一件朝服要绣九章章纹,龙、山、华虫、火、宗彝在衣,藻、粉米、黼、黻在裳,极其讲究,所以甄婉怡从没给祁荣做过朝服最多就是里衣和常服。
甄婉怡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谦虚些成了矫情如实说了又活活成了炫耀。“你今天突然上门是为了什么事儿?”
甄文怡坐直了身体,在绿柳的服侍下净了手,又看了看左右,甄婉怡挥退屋里侍候的人,“什么事儿弄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甄文怡正色道:“你如实跟我说,我婆婆又做了什么事让你为难了?”
甄婉怡心中一暖,很高兴甄文怡不是一开口就问她为什么不让她婆婆进府来。“你怎么知道是你婆婆让我为难而不是我不想见你婆婆的?”
甄文怡撇了撇嘴,“这有什么难的,你什么性子这么多年的姐妹我还不了解,若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会这样下我婆婆面子?是不是我婆婆想让我公公谋中书舍人的位置让你为难了?”
甄婉怡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事难到不难,只不过我不想为你婆婆去筹谋,八姐,你知道吗?上次瑜亲王妃说瑜亲王根本就没有在陛下面前为王爷求情,也就是贾老太爷写给瑜亲王的信没起到作用,这事你婆婆一进京就知道了。”
后面的话甄婉怡虽然没说,可甄文怡却一听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我婆婆一直在骗人?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她在家里还总是一副荣王府大恩人的模样,她怎么做得出来的?她还为了别人的事一再的来劳烦你,她怎么好意思的?”
甄婉怡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说可看到甄文怡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还是挺高兴的,“你婆婆求到中书侍郎是上官大人的夫人那里,想为你公公谋取中书舍人的位置,上官夫人托了开山候夫人来问我是不是我的意思。”
甄文怡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道:“她怎么敢?她竟然在外面打着你的晃子去骗人,若是那上官夫人轻易信了你你怎么还她人情呀?难怪她这么急巴巴地赶着我过来,我还在奇怪映月怎么不让她进府来的。我进来的时候她还说什么只要你一句话的事。”甄文怡大概是被气狠了,说完这一通话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上官大人想更上一步,若是我给了上官夫人一句话那王爷就得给上官大人一句话了,有了王爷的支持说不得中书令还真成上官大人的了,可如今陛下迟迟不定中书令,显然是想让宁王爷自己去选。所以开山候夫人来问我时,我直接推脱了,并说贾大夫人与甄家只是姻亲,你是我从妹,但贾大夫人与我们府上关系并不算多好。”
说完喝了一口温水让甄文怡消化一会才又道:“中书舍人位置极为关键,看着只有正五品,可却是极易往上走的位置。如果你公公占了中书舍人这个位置你相公便只能外放去熬资历了,在京城只要你公公进了正四品贾珍在京城便很难前行。而你家的情况你自己明白,只要有一丝机会,你婆婆就不可能让给贾珍。
而我们家的情况,六哥外放不熬到正四品的刺史不可能回京,两年之后的大比,八哥和七姐夫都会参加,到时若是中了进士王爷也要帮着筹谋,现在只有贾珍一个人在京城,他已经在翰林院编书两年了,明年便可去六部观政,所以我想与其在你公公身上浪费资源还不如留着给贾珍。”
听了甄婉怡一袭话,甄文怡眼睛直发亮,大呼道:“九妹,看不出你懂的还挺多的呀?”
甄婉怡白了一眼,“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
甄文怡有些不明白,“难道你们这些夫人在一起都说这样的事情?”
“什么呀,这是王爷跟我分析出来的。那些夫人们过来说的大多是家长里短的话,不过也大致能明白在京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了,像上官夫人有一个姑姑嫁到开山候夫人娘家,所以上官夫人与开山候夫人才走得近些,只不过开山候为人很低调罢了。”
甄文怡叹一口气,眼珠儿转个不停,最后笑道:“以前在家里时就你最不愿意管事儿见事就躲的,没想到如今却是你要愁的事儿最多管得最多。”
甄婉怡抿着嘴笑了笑,“你婆婆的事你回去给她透个风,我送年礼回清河城时带了一封信给贾老太爷了,不管怎么说当年贾老太爷答应帮忙还写了信给瑜亲王这份情我是记着的,只不过事儿一码归一码,不说以前,就说这件事儿你婆婆招呼都没给我打一声就去上官府胡说一通,若是让那些御史知道了岂不是说我牝鸡司晨,连着王爷都要被参一本了,这事我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