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一走,四太太便冷哼出声,“这钱妈妈倒是好心计,好一出以退为进,以君入瓮。”
甄婉怡默然,这钱妈妈和荣嬷嬷还真是两个性子,一个热心淳朴,一个冷静精明。今天钱妈妈先是以还婚书做为试探,然后丢出“身世”两个字让她们去揣测,最后才是她的目的,请贾老爷子出动去说服喻亲王,为慕子归求情。这样看来她特意说出身世两个字也是想让她们为了那虚无的幻想去使十二万分的力气吧。
能求出慕子归,不说甄婉怡,就是整个甄府都是愿意的。可这钱妈妈说话不利落做事也忒不厚道了,环环相扣地来算计她们,这就让人心里不舒服了,她这一系列的举动无非是告诉她们,甄慕两家现如今是共乘一舟,谁也甩不了谁,慕子归如果出事,那甄府就得搭上一个女儿,甚至连甄明杰的前程都会受影响,所以,甄府要认清楚现状,该出力的时候就不要想着躲起来,难怪四太太忍不住在她面前抱怨出声。
看着沉默的甄婉怡,四太太只得把心里的气咽下,“这事还是要跟你祖父商量一下,看你祖父有什么想法?”
四太太的话正合甄婉怡之意,便点头道:“这个时辰祖父应该在书房,我们去那里见祖父吧。钱妈妈这话也不知真假,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母女俩一起往书房去,见了甄老太爷后四太太便将钱妈妈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完。
甄老爷子便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如果京城留传的那则谣言属实的话,这慕子归恐怕大有来头,那这事还真得靠贾一鸣了。”
四太太想了想,犹疑道:“父亲您是说关于康帝登基前从皇宫逃出一位妃子和皇子的谣言?”
甄婉怡惊奇道:“逃出皇宫的妃子和皇子?”
四太太点点头,“当年康帝趁着当今陛下南巡时逼宫篡位,京城也是动荡不安血流成河,先帝好几位皇子在此一役中陨伤殆尽,最后听说先帝的一位妃子趁乱逃出还带走了一位皇子。”
甄老太爷也点点头,“按慕子归的年岁,和当年失踪的十三皇子还真是同年。”
四太太一声惊呼,甄婉怡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种被雷轰到的感觉,这也太狗血了吧,简直是神转折呀,落难皇子平民王爷这样的戏码竟真要发生在她身边?
四太太脸色变了又变,声音变得小心冀冀的,“那钱妈妈说贾老太爷能请动喻亲王,可有此事?”
甄老爷子点点头,“嗯,确有其事。当年康帝起事的时候,曾将不服他的几位皇子和皇室宗亲聚到了一起,而喻亲王因甄一鸣的父亲提前给了警示,装病躲过了一劫。而后,喻亲王便投诚康帝这才保全喻亲王府。所以甄一鸣的父亲去世后,在喻亲王的提议下,康帝对甄一鸣夺情,以日代月守孝,最终将中书侍郎一职拿在手中,多年累积了无数人脉。而康帝十二年那样混乱的时候还可以安然返乡,这其中喻亲王也是出力不少。”
四太太听了又有疑问,“这喻亲王以前投诚过康帝,那在当今面前还有说话的位置吗?”
甄老爷子则缓缓摇头,“当今陛下已没有至亲手足在世,喻亲王是为数不多的堂兄之一,早年他们的交情尚还好,不然喻亲王如今就不该还叫喻亲王了,不过,如今肯定不比以前了,否则,贾一鸣两个儿子也不会要等杨成任史部尚书才能回京待职了。”
听了这话,甄婉怡眼睛一亮,现在宗帝已没有手足至亲在世,那如果慕子归真是那个十三皇子的话,那他就是宗帝唯一具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了,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吧。如果宗帝因顾及亲情放过慕子归,那对于喻亲王而言应该也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他也相对安全了一些,不是吗?“祖父,我们是不是可以用手足之情来打动皇帝?”
甄老爷子笑了笑,“如果慕子归身份真如我们猜测一般,那倒是可以一用,不过事关重大,除了喻亲王,还得邀一些有份量的人来说才行,这样才能对陛下施加压力,好了,这事老夫去找贾一鸣商量,我们两家合力发动所有关系,务必要保下慕子归。”
甄婉怡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出笑颜,只要能救出慕子归,欠下的人情以后再还就是了,只不过一想以那庞大的人情债,甄婉怡还是有些头痛,不过最先头痛的应该新任皇帝吧,想来他也没料到一个白衣书生身后竟有这么大的势力,能发动这么多人为他求情,到时候顾着脸面只怕不得不放人了。
想到这里,甄婉怡脸上笑慢慢收了下去,越来越凝重,然后一个激灵,突然想到历史上那些高居在上的皇帝,大多是孤僻多疑之人,那宗帝经过一个兄长的背叛,还会不会变得更加多疑呢,一个在他看来是可有可无毫无背景的流离之人,却能让朝庭众多大臣为他说情,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感到威胁?毕竟他可是被亲大哥赶出京城十五载呀,有了前车之鉴,他还会容许一个弟弟成长起来吗?
“祖父,此事我们会不会弄巧成拙了?”说着便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甄老爷子震惊地看着甄婉怡,仿佛从没认识过一般,“九丫头,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的?”
甄婉怡眨眨眼睛,“那些史书不是都有记载吗?乾和帝将自己十五个兄弟尽数杀害,不就是怕兄弟与他争权夺势吗?还有太宗帝的玄门之变,不也是怕兄弟阻了自己虽没有那争雄之心,可难保陛下不会做如此之想,特别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