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从地牢的远处传来,铁门大开。一声声师伯的呼唤声响起,远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宁月的眼帘。宁月最不愿意面对,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了宁月的眼中。
“师伯——”几个打闹的弟子顿时噤声,恭敬的行礼。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宁月人呢?”花千荷淡淡的说道,声音虽然轻柔妩媚,但却似乎有着难言的威慑力。从这一点看,柳叶青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准的。哪怕段轻璇再怎么高声大气,但论威慑力恐怕还不如言语轻柔的花千荷。
“回禀师伯,他在里面!”
“你们退下!”花千荷淡漠的说道,一众弟子躬身告退。
宁月不愿见到花千荷,花千荷何尝不是如此。柳叶青走前嘱咐自己给宁月穿琵琶骨,但一直拖到现在,花千荷都没有动。她不敢去看,更不敢面对宁月就是易天行的事实。他宁愿易天行离开了蜀州浪迹天涯,她宁愿和易天行相忘于江湖。
但是……花千荷越来越确信宁月就是易先生,那个二十年来,第一次走进她心房的男人,那个让她怦然心动到浑身颤栗的男人。
“吱嘎——”监牢的铁门被关上,阻绝了门外的一切光线。监牢之中的火盆中,火焰依旧在跳跃。整个监牢一片死寂只有火盆中发出的啪啪轻响。
花千荷怔怔的看着宁月,不一会儿泪眼模糊的视线。宁月不敢看花千荷的眼睛,默默的低下了头颅。
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怔怔的站了很久。
“易先生!”终于,花千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带着微微颤抖的声线轻声的说道。
“啊?”宁月茫然的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花千荷。突然,宁月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花女侠,咱们又见面了!”
“你是易先生!”花千荷肯定的说道。
“易先生是谁?花女侠是不是认错人了?”宁月的演技恐怕已经到了道法自然的境界,就连已经确定的花千荷都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花女侠是来要宁月的命的吧?”宁月淡然一笑,笑容之中有着莫名的洒脱,仿佛要丢掉性命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完全不在乎的蚊虫一般。
“你怕了?”花千荷看着宁月的这个笑容,心底的疑虑瞬间被打消。脸可以易容,性格也能伪装,但唯独这种笑容给她的感觉却如此的真实。
“怕?我为什么怕?你们敢动手么?”
“为什么不敢?不说你天幕府封号神捕的身份,算你是皇亲国戚,我们杀了也便杀了!峨眉都已经这样了,还会在乎你的身份么?”
“哈哈哈……”宁月苦笑的摇了摇头,“峨眉是封锁在蜀州太久了……消息变得闭塞了?还是……峨眉真的看开生死可以不顾上千年传承了?”
“此言何意?”花千荷戏谑的一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还真说对了!本公子还真的是皇亲国戚,当今天子是我的舅舅,杀了我,无论你们有什么理由。皇朝之内都不会容得下你一个峨眉。别说什么九州驰援令,九州武林也救不了你们。
今年中秋,就是我与千暮雪的婚期,到时候我的师傅也会来替我主持婚礼。你们峨眉是想在蜀山替我办一场婚礼么?不过我很担心,蜀山之地能不能容得下这么大的场面!”
听着宁月的话,花千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令她气恼的,还是宁月说的要与千暮雪成亲。顿时,花千荷的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杂陈。脸色也在刹那之间阴沉了下来。
“一个千暮雪,我们还未必惧了她!至于不老神仙……哼,你真当以为一个武林神话就能让我们投鼠忌器?武林神话终究只是凡人,就算武功绝顶也不是三头六臂!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么我收到了……”
“哈哈哈……”宁月仰头大笑,“我从你的语气中听到了犹豫。看来……你们的心底并不是如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畏惧嘛……”
“但可惜,你那个时侯已经死了!”花千荷贝齿一咬,从牙缝中一字一字的蹦出一句话,突然,花千荷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宁月跟前抓着他的肩膀,“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易天行?”
“易天行是谁?难道他和我长着同一张脸?”宁月淡淡的一笑,戏谑的反问道。
“如果你不是易天行,那么你告诉我,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拿到的?”花千荷掏出一片洁白细腻的玉牌,泪眼含光的对着宁月质问道,“这是从你身上掉下的,我只将这枚玉牌交给过易先生,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看着眼前的玉牌,宁月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在铁证面前,一切的狡辩如此的无力。既然已经被撕去了遮羞布,宁月也没必要继续抵赖。苦笑的摇了摇头,微微的垂下头不再看花千荷伤心的眼神。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把你当成知己,到头来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谎言……都是你在骗我!”
花千荷再也无法掩饰心底激荡的情绪,猛然扑上宁月一口咬上宁月的肩膀。
外面听到动静的峨眉弟子慌乱的跑来,透过监视铁窗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的退了回去。
“小师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师姐们团团将他围住,一脸关切的问道。
小女孩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还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师伯的丈夫儿子,都死在宁月的手里……这也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