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的高空飞行船以远远超过限定的500km/h的速度,直直往前方浑身僵硬的何烽川冲去。
和何烽川的反应截然不同的是冀北,他看起来非常平静,嘴角还带着惯常时候的笑弧。他慢条斯理地将飞行船的自动驾驶切换成手动模式,一边甚至还跟时安做科普,“华乾x7款高空飞行船目前是华乾旗下飞行船制造工厂中性能表现最优秀的一款,无论是从动力性、能源经济性、制动性、操控稳定性、平顺性及通过性哪一个方面上,x7都拥有最优秀的表现。”
他风淡云轻地瞄了一眼导航上的显示,继续向心神不宁的时安唠叨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尤其是x7的制动性,一般时速超过五百,负载正常的高空飞行船紧急制动距离得有50米以上,但x7不同。”
这句话伴随着无限加速的飞行船直接逼仄到了距离何烽川不到50米的距离,冀北那轮廓深邃的双眼忽然望向了身旁的时安,左手却猛地狠狠压下了紧急刹车档!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住了这架看似失控的飞行船,濒临极限的高空行驶速度和被压迫到极处的制动装置,让飞行船的船翼拖曳出翼尖旋涡,旋涡核心的水汽遭遇十一月的冷空气慢慢凝结,在高空轨道上掠过时带出了长长的一道乳白色的航空云,长长地拖曳直至中心医院空中停泊厅,戛然而止。
冀北没有施舍给前方不远处的何烽川任何眼神,只是温情脉脉地看着时安,“时安,你想杀了何烽川吗?”
他想杀了何烽川吗?时安一阵恍然,他沉默地看着差点就死在他面前的何烽川,透过飞行船的前窗,他能清晰地看到何烽川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发青的脸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摇了摇头,冀北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时,时安却忽然闭上了双眼,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
他不想杀死何烽川。
……至少不应该用这种方法杀死他。
冀北看着时安不想多说的样子,眼神蓦地就柔和了下来。他想要拥抱时安,却无奈地发现对待只是一个数据体,他也就只能拥抱下空气解解瘾了,他习惯性地摸了摸终端,一副大大咧咧的表情开口,“这就是了嘛!小安,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华夏兑星公民,这种犯罪行为,我们是不能做的,知道了吗?”
他的这一番言论听起来就如同往常的“正经商人”论调一样,但难得的是时安闻言竟睁开了双眼,“何烽川曾经告诉过我,钱是一个好东西。他拦截了我向法院投递的诉状,起诉内容是何氏盗窃我位面专利。”
冀北的动作一滞,飞行船内的空间在这一刻显得逼仄,好像气息都污浊难闻了起来。
许久,他缓缓地打开了飞行船的门,每一步都显得沉甸甸的,落在身后的声音犹如风过一样从时安的耳边飘过,“小安,钱的确是一件好东西,但它不是最好的东西。”他的脚步突然停下,猛地转过身来朝时安咧开嘴,“因为最好的是我呀!”
时安:……
他看着冀北,嘴角快速地抽了抽,被冀北真的一搅,气氛莫名不再凝重,再转眼去看当年他死去的这个地方时,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时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凝造出一片薄薄的空间壁,往冀北头上送了一个爆栗,伴随着他无情、简洁的嘲讽,“不要脸。”
这语气明显松快太多了,恍若一位无期徒刑获得了减刑,终于重见天日一样。冀北朝时安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来,我的债主,您的vip尊享站位。”
时安朝他挑了挑下巴,这一刻看起来颇有*oss的味道。
两人就这么相携着走到了何烽川面前,看着他好像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苍白的脸色慢慢地恢复过来。冀北好像对他的状态很好奇,凑近过去,“学长,你站在这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从何烽川发现冀北那架飞行船以不寻常的速度朝他冲过来,到飞行船在他不远处紧急刹车,这其中实质上不过只是短短几十秒之内的事情,何烽川只感到额前和背后已经全都是冷汗,他倏地瞪向冀北,这个人刚才绝对是想撞他!
以他的眼力,完全可以判断出刚才那架飞行船已经远远超过了500码的最高时速,这里是洲区中心,即使是高空飞行船都有限速规定,冀北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冲过来,他几乎没有任何躲开的机会!
但是对方却停下来了!
而且停在了三十米外,他这会儿指责对方图谋不轨,说不定还得被对方说是碰瓷。
何烽川长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冀北一眼,语气冰冷,“无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火花,就在这时,陆晓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烽川,你挡……”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烽川骤然转身,眼神阴冷,吓得她把后头的话都吞进了腹内。
何烽川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放缓,这才发现刚才他在惊慌之下,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挡住了后厢门,把抬着担架的护工下船的路给堵住了。他眸色一沉,缓缓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让护工们将陆女士送了出来,急救通道立即有医院人员出来接收这位尊贵的急病患者。
冀北看到了陆女士的模样后,脸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位是……哎呀,学长,原来您的家人受伤了啊!看起来不轻啊,节哀顺变!我不打扰你了啊!”
他这听起来简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