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想起母亲最常说的一句话来,家和万事兴,很简单的道理,不识几个大字的老百姓都懂的,偏偏皇帝和朝堂上的一帮大佬们不懂。
朝堂上的局势,是很难和“和”扯上关系了,赵煦的后宫里,就更是不可能,最关键的两个家没有和,底下千千万万的小家又有多少和的呢?
杨怀仁只能苦笑着摇头,这时候他才发现,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太渺小了,蝴蝶挥舞翅膀把历史扇成了另一个模样,要么需要太多的巧合,要么要扇几亿亿次。
最后让杨怀仁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至今朝堂上的大佬们还没有人来动他,这也难怪,杨怀仁属于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人,小错在赵煦那里都不算是事儿,他还不用太担心。
但是杨怀仁还是讨厌朝堂,讨厌那些无休止的斗争,讨厌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所以杨怀仁不自觉地去想,我只是一个小厨子,该做的我都做了,再去想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畴的事情,要么是自找麻烦,要么是自寻烦恼。
萧老倌儿都明白激流勇退的道理,杨怀仁忽然开始想,他是不是也应该闪一闪了?就算不为他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家人和兄弟们着想。
不论他现在多么低调,但总有一天,朝堂上那帮战争贩子们,一定会找上他的,因为他的地位太特殊,朝堂上新党也即将分成两派,到时候逼着他站队,想想全都是麻烦局。
别忘了还有个皇子现在成了他的儿子,就算信得过管秋漓,也不敢保险赵煦就不会查到他这里来。
留在京城,真的有点像睡在老虎旁边的感觉。
萧老倌儿见杨怀仁若有所思,便停下了对朝堂的议论,笑着给杨怀仁添酒。
杨怀仁举杯,“不论朝堂上还是官家后宫里的事情,都跟咱们无关,让他们折腾去吧,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当然不能真的喝醉,杨怀仁是陪着黑牛哥哥和嫂子来回门的,当小叔子的喝醉了有点不像话,所以喝了个三分醉,他便起身告辞。
萧老倌儿的家在东城,离的杨怀仁在内城中的府邸并不算很远。
回了府,鬼姐本想让他堂下睡一会儿的,可杨怀仁似乎有点心事,如何也不肯躺下,鬼姐只好说些咋萧府的见闻给他听。
杨怀仁和配合地听着她说,都是些女人们之间的家常,鬼姐从小没有娘,听萧夫人总是教训黑牛嫂子出嫁之后要如何做一个好媳妇好儿媳,她也跟着学了不少。
说着说着,鬼姐忽然开口问道,“官人觉得我是个好媳妇儿吗?”
杨怀仁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你当然是,你们几个都是,我能娶到你们,感觉很幸福。”
这些话鬼姐很受用,温柔地打了一句,“我也感到幸福,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官人。”
杨怀仁笑笑,心说我如果真是个好官人,就不应该留在京城了,这里看着平和宁静,可实际上陷阱很多,稍一失足,就容易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派去打探消息的风神卫回来报信,鬼姐很自觉地退出了房间,这位辽国蓝衫军的首脑人物,很是识大体,知道什么是她不该听的。
后宫的消息,如今连风神卫也很难得到,只有通过一些细微之处来猜测,萧老倌儿说的事情都得到了证实,至于孟皇后怎么样,消息就非常少了。
不过风神卫还是尽力打探到了一个关键的消息,杨怀仁听完,脸色就变了。
福庆公主病了!
这位福庆公主什么来历,杨怀仁自然一清二楚,那天夜里管秋漓说过,他从宫外的一个普通人家偷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目的就是为了换出孟皇后的亲子以掩人耳目。
当时情况紧急,管秋漓偷孩子的事情却也是造了孽,也不知是不是那天他偷孩子的时候让孩子受了惊,或者孩子本身就身体不好,这位冒牌的公主从进了宫,就一直病魔缠身。
消息里说福庆公主重病,宫中太医都说药石无灵,可这里边一定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的。
如今孟皇后在宫中失势,宫中不论太医太监还是宫女妈子,谁都知道刘婕妤才是官家的宠妃,向太后又一向不理后宫之事,难保刘婕妤暗中授意太医们故意不给福庆公主医治。
这也正印证了管秋漓的猜测,如今只是个公主,刘婕妤的心里都容不下,如果皇子没有被管秋漓带出宫来,那么皇子的命运也便可想而知了。
杨怀仁也搞不清楚孟皇后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但从她善良的性格讲,即便福庆公主不是她亲生的,她也应该会极力疼爱的。
所以如果公主患病却得不到有效的医治,孟皇后有可能会做出离奇的事情来。
原来的历史记载里,说是孟皇后娘家的姐姐给她求了个神符,让她把神符烧了泡成符水当神药给福庆公主喝,想用符水治好福庆公主的怪病。
但诸如符水之物此类的怪力乱神之事向来都是宫中禁忌,有人偷偷告诉了赵煦,尽管赵煦体谅孟皇后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没有立即怪罪她,但也因为这件事,让赵煦更加冷落了孟皇后。
不用想也知道,符水肯定治不好福庆公主的病,而且还会让病情继续加重,后来孟皇后之母燕夫人为了帮助外孙女治病,又请了什么道士进宫去给福庆公主祈福。
这就更给了刘婕妤打击孟皇后的口实。
符水治不好福庆公主的病,跳大神的就更不可能了,福庆公主最后还是幼年夭折。
赵煦可怜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