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到宫门不远处时,望见违反常理关闭的宫门和城墙上紧张兮兮的宫门禁卫,便意识到出事了。
章惇加快了步伐,正走到宫门的时候,牵动宫门的铰链“吱嘎”作响,宫门被缓缓打开了。
通过被打开的门缝,章惇第一眼便看见了骑在马上的杨怀仁!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杨怀仁身后不远处,乌压压一大片气势汹汹全副武装的龙武卫将士,让他差点当场惊得昏死过去。
他强撑着身子指着杨怀仁大骂道,“杨贼,你是要zào fǎn吗?!”
杨怀仁被人误会做反贼已经稀松平常了,他到不觉的有什么被冒犯的,可被一个老头指着鼻子骂“杨贼”,这就让人不能忍了。
他带来的兵马人数虽多,可绝没有冲突宫门的意思,眼下正在有序的向两侧展开,拥簇这后边大壮乘坐的车驾缓缓向宫门前靠近。
杨怀仁觉得章惇如此大惊小怪,大致有两种可能,刚打开宫门的时候章惇没看清楚他身后将士们动作,只是看见将士们的威风气势便武断的认为杨怀仁带兵在宫门前就是要zào fǎn了。
二是在章惇内心里,一直就怀疑他说的皇子的真实性,早已经断定了他是以皇子为借口,试图带兵入城来以突然起事谋反。
这两者的区别是很大的,杨怀仁要做出的应对也截然不同。
如果是前者,杨怀仁可以当章惇只是被吓坏了,而章惇内心里,也是为了官家和朝廷的安危着想。
这样的话,杨怀仁还是不想对章惇动手的,章惇毕竟一直以来在朝廷里地位尊崇,而且他的追随着甚众,如果要除掉章惇,似乎也对朝堂上的稳定十分不利。
而且章惇也算是非常有才华的,不论治国的经验和理念,将来也是可以用得上的。
可如果是后者,那就不能留着他了。对杨怀仁来说,如果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看不上他,候着把他当做一个威胁,他是完全可以不在意的。
但这个人是章惇的话,那就不一样了,章惇这样的人如果和他成为对手,对他将来的计划,甚至是人身安全都非常不利。
万一章惇用个什么计策陷他于不义,或者搞得他们父子不和,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杨怀仁为了自己也好,大壮也好,还是他的家人兄弟,以及整个原武德军的将士们,都必须除掉任何对他们形成威胁的人。
章惇开口喊他为贼,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杨怀仁内心里也绝容不下章惇的存在。
这天底下有才华,有治国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非用你章惇不可,但留着你必将成为心腹大患,那杨怀仁便没有了任何留着一个强劲的敌人活在世上的道理。
眼下自然还不好下手,而且粗暴的武力,似乎也不能完美的不留后患的除掉章惇,杨怀仁可以让他多活些日子,好好谋划一下如何去做。
不过当下,杨怀仁也不可能对章惇对他恶言相向一点儿不在乎,如果就这么忍了,那他也不就不是杨怀仁了。
按照军律,左卫大将军可以策马入宫,虽然范围仅限宫门到大庆殿之间的一段距离,可这也足够了。
杨怀仁昂首挺胸,策马向前,行至章惇面前,居高临下、声音洪亮道,“章相公,本帅奉旨护送皇子进宫,动用多少兵马那也是陛下在旨意里特许了的。
你如此大惊小怪狂言叫嚣,是对陛下的旨意有怀疑?”
章惇大惊,本以为他质问杨怀仁,杨怀仁会赶紧下马上前和和气气跟他解释一番,却不料杨怀仁不仅不下马,而且雄赳赳地走到他面前,还大声质问了回来。
章惇气得胸中郁结,又指着宫门外的兵马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仗着陛下对你的轻信,便带凶兵入城,还包围宫门,还敢说你不是起兵zào fǎn?”
杨怀仁“哼”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章惇,接着他脸色一沉,忽然拔出腰间令剑,直接架在了章惇的脖子上。
“章惇老贼,本帅奉旨护送皇子进宫,你可是在此预谋行刺皇子殿下的?!”
章惇没想到杨怀仁竟如此大胆,不光拿剑指着他的脖颈,还出言污蔑他意欲刺杀皇子,一时间里胸中气愤难平,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道,“杨怀仁,你这是污蔑老夫!”
杨怀仁收回了剑锋,接着嗤笑一声,“老头子,就行你污蔑本帅,就不许本帅跟你开个玩笑了?
你倒是霸道的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原来是你老头子啊?哈哈……”
杨怀仁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章惇彻底糊涂了,可从杨怀仁这样的反应里,倒是让他排除了杨怀仁谋反的可能。
其实章惇也不是一点儿没有怕过,如果让他说中了杨怀仁意图谋反,恐怕刚才的剑锋,已经刺入他的喉咙,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很快,苏公公引着车驾进入了宫门洞内,很快便驶入了宫城,而杨怀仁带来护送皇子的将士,也并没有跨过宫城外的护城河一步,而是在外列队等候。
苏公公刚才远远地便看到了杨怀仁和章惇之间发生的事情,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可他这么精明的人,也看明白两人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只是苏公公不动声色,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眯眯地对章惇道,“可是陛下命章相公前来迎接皇子殿下的?”
杨怀仁在一旁面带微笑不做声,章惇也不好和他纠缠下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