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辰不早,杨怀仁辞别萧老倌儿回房休息,洗漱了一下,脱了衣服刚刚躺下,便隐约听见一阵“嗖嗖”的声响。
杨怀仁寻思着,可能是窗户没关严实,冷风从缝隙里吹了进来,才有了那种怪动静,便披着被子起身去关,可人站起来了,走到窗边才发觉窗户好好的,纹丝不动,更没有风。
稍微疑惑的那点儿工夫,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风似的刮的他双脚发凉,他猛地回过头来,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屋子里虽然黑,可月光透过了窗棂照进来,还不至于看不清人。
但那声响太奇怪了,杨怀仁可以确定那声音是从屋里发出来的,可实在也搞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出了那种“嗖嗖”声,心中郁闷之下,他开口骂道,“是哪个龟孙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消遣老子呢?有种的给老子滚出来!”
等了一会儿,屋里非常安静。杨怀仁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开始怀疑是不是他耳朵听错了,便又回到了床上重新躺下。
可后背挨上床面还没三秒钟,又听见一阵“嗖嗖”声。
杨怀仁这会儿也不急躁生气了,而是没理它,继续躺着也没再爬起来,但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去听这奇怪的动静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等下一次那个“嗖嗖”声传出来的时候,杨怀仁可算是听清楚了,那确实不是风吹的声音,而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杨怀仁第一个反应,是难道床下藏了什么人?
又一想觉得应该不是,这间屋子在他住进来之前,是经过府卫们检查过的,床下那么大的地方,他们不可能不仔细的检查。
那……难道是地板下面?
永清县不是个大县,官驿都是一片平房,这个房间的地面铺了木地板,下面是……
杨怀仁忽然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想起刚走进这间官驿的时候,发觉这里的房子都比平常的平房要高出一两尺的样子,可内部构造的高度,又跟寻常的平房差不多。
那么那高出地面的一两尺,是因为房子的地基打得太厚,还是因为……地板下面是空心的?
刚想到这一点,便听见屋子里忽然一声“呼啦”,好似地面上一片地板被突然拉开,杨怀仁扭头循着声音的方向去看,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从下面蹦上一个黑影来。
这大半夜的,杨怀仁还真是小小受了一惊,忙下意识地问道,“谁?”
那个黑影也下意识地回道,“我。”
杨怀仁又问,“你是谁?”
黑影立即冷冷地答,“我是我。”
杨怀仁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听黑影的声音,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个女子,他忽然笑道,“你是谁家的小娘子,大半夜的跑到我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来……劫财还是劫色?”
“你……”
黑影语塞。
“啪啪!”
杨怀仁趁黑影一个走神,突然快速了拍了两下巴掌,黑影大惊,第一反应把目光瞄向了门口的方向。
可袭来的攻势却是在他头顶,好在她反应快,等她发觉的时候也还不算晚,她一个滚地翻身,躲向了一侧,但背上衣服却被什么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她赶忙去捂自己的后背,屋子里便忽然亮了起来,她抬头一看,一个貌似小孩子似的人物手持利刃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火折子,房间里一张团桌上的灯烛也已经点亮了。
那个孩子样貌的人看着人畜无害,但眼神却很犀利,看样子是个练家子,他所站的位置也非常讲究,脸和手上利刃正冲着他,也正好隔在了她和杨怀仁中间,卡死了她攻击杨怀仁的路线。
杨怀仁披着被子下了床,站在小七背后昂然笑道,“哥走的夜路多了,难道还不怕黑吗?我说你们都怎么想的啊?那么喜欢半夜三更的来我房间呢?”
那个从地下窜出来的黑影,的确是个女人,可惜脸上还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警觉的眼睛来,面目还看不清楚。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因为刚才被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小七用利刃划出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里边衣衫的颜色来,是一种淡淡的水蓝色。
外边黑衣的上衫已经完全被割破了,没法穿了,她想去捂,可被划开成了两半的外衣还是向前崩破了,内里的棉衣和内衣也划出一条细口子,微微露出了一丝雪白的肌肤来。
杨怀仁见黑衣人不说话,只是愤恨的看着他们,接着笑道,“这位小娘子,不知该怎么称呼?是叫你黑衣人好呢还是叫你蓝衣人好呢?
来来来,说说吧,你是谁?又是来我的房间做什么的?是来杀我的刺客?还是单纯见我长的俊看上了我的?
如果是前者,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我又有何仇何怨?如果是后者,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有妻有妾,有儿有女,没心思应付别的仰慕者了,呵呵……”
“呸!”
蓝衣人听完杨怀仁的话觉得这人也太不要脸了,语言轻佻,完全和他一本正经的样貌有所出入,而且,哪有人脸皮这么厚的?所以她才忍不住呸了一口。
可转念一想,她来之前,便打听过杨怀仁这个人,知道他就是这个么个怪性子,和普通的读书人不一样,和其他当官的也大有不同。
要这么说来,他语言虽然轻佻了些,可没有那些酸儒臭才们那般虚伪清高,也没有寻常当官的人那种张口闭口的官腔,倒应该算是优点了。
“我为什么告诉你?”
“吆?!还挺霸道!”
杨怀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