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念抓了他的胳膊,把人往外带,边走边告诉他情况。
他们这一路向外走,倒是惹得方大兴里的职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伸个脑袋出来看咋回事。
柜台里坐了个老婆婆,笑眯眯的看着他二人也不说话。
方知行望向韩念念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脸上有些发烫,但很快就淡定了,仔细听韩念念说情况,跟出去见他的“儿子”。
有方知行相助,接下来就好办多了,狗娃他爹在方知行的指路下,去了中心医院,方知行去给挂了号,并且出示了他的工作证。
“哟,这么大个口子呐。”
老医生看得心疼,让狗娃他“爹”抱紧孩子,几个人按住狗娃,把伤口重新消毒并且缝合上。
饶是狗娃足够能忍,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得通红,嘴里一个劲喊娘。
手里头没有介绍信,看个病也名不正言不顺,狗娃她娘光听狗娃喊她,还不敢应声,一个劲的抹眼泪,看得韩念念心里发酸。
等包扎好,老医生又刷刷开了瓶双氧水,叮嘱隔两天冲洗伤口、换次敷料,又开了些消炎药。
“这孩营养跟不上啊,得吃点鸡蛋补补,伤口才长得快。”
方知行抱着狗娃,面不改色道,“那麻烦您给开点。”
时下鸡蛋限量供应,城里的商品粮户也不是人人都有供应,除却刚出生的婴儿,只有拥有工作的人每个月才会发一张鸡蛋票,可以购买十个鸡蛋。
普通居民除非生病了,除非医生建议补充营养,才会给开一张一斤鸡蛋的处方,拿到物资部门就能购买一斤鸡蛋,约莫能有十七八个。
开好处方单,得去拿药。韩念念要去,狗娃他爹拿过处方单,“大妹子,我来去,哪能还让你去呐!”
去药房拿药那就得先划价,大妹子这么折腾又是找人又是跟前干后,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能再让人花钱拿药呐,狗娃他爹虽然不识字,但这点道理还是能想得通。
“大哥,我跟你一块去。”韩念念估摸着他是不识字,去了也是露馅挨欺负。
两人一块去了药房,药房递进去给划了价,里面的工作人员喊道,“九块八毛钱。”
狗娃他爹一听要这么多钱,心里咯噔一下,不知该咋办。妞妞来喊他的时候,他跟狗娃他娘都在地里干活,一听狗娃脑袋被嚯开个口子,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有功夫去想其他,着急忙慌赶过来,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全掏了出来也就数了三块多。
“快点呐,不给钱我咋给你拿药啊!”
狗娃他爹急的额上冒汗,韩念念赶忙掏了钱,她也没有多少,身上就七块多,还是上次来市里偷卖布料剩下的钱,跟狗娃他爹拼凑起来,总算把狗娃的药费给付了。
拿上药,狗娃他爹又是大妹子长大妹子短,好一阵感谢。韩念念叫他不要在意,心里却头次意识到没钱多可怕,既然她来了这个地方,手里头要是没点存款,再碰上像今天这样的应急事可怎么办...
拿药回去,老医生挨个告诉怎么吃怎么用,等他们一行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晌午了。
狗娃她娘从方知行怀里接过了狗娃,狗娃眼睛盯着路人拎的病号饭,小声道,“娘,我好饿...”
狗娃她娘顺着狗娃视线看过去,哄道,“咱们回去再吃,等家去娘给你卧荷包蛋。”
正赶着饭点,医院的病号家属过来送饭,网兜里装着个铝饭盒,手里端的是一碗化了猪油的葱花面,挨着中心医院的就是国营饭店,像这样的葱花面,一毛五一碗,要四两粮票。
“娘,我想吃葱花面...”
狗娃他爹听得心里不是滋味,甭管葱花面一碗多少钱,娃生病,他就是借钱也能拿得出买葱花面的钱,可乡下老农民哪来的粮票呐!
狗娃他爹眉头拧成了疙瘩。
方知行走在后头,伸手捏了捏狗娃的哭得跟花猫一样的脸,笑道,“狗娃刚才缝针表现真好,叔叔奖励你一碗葱花面好不好?”
闻言,狗娃他爹刚忙道,“大兄弟,这可使不得,我虽没见过世面,也知道你们城里人口粮按量供应,自个都不一定能吃到月底了,哪还能再让你给狗娃再花粮票买面条!”
“大哥,你还不知道,这位方书记以后还得去咱们小山子乡办事,他今天管你家狗娃一碗面条,你明天和大嫂还他一顿农家饭不就成了!”韩念念摸摸狗娃的脑袋,笑道,“狗娃,你记着这个叔叔了没有?下次他再去咱们乡,你看见了可得早通知你爹娘呀!”
狗娃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方知行,小声道,“韩老师,我记得啦。”
狗娃他爹一听,眼眶子发红,今天他家狗娃算是碰上贵人了。
“中!下趟大兄弟去咱们乡,我杀只老母鸡炖了给大兄弟吃!”
就近去了国营饭店,说是请狗娃吃碗葱花面,哪能让旁人看着干瞪眼。一行五人先围圆桌坐下,方知行去打饭窗口排队。韩念念还没来过国营饭店,对啥都好奇,忍不住跟着过去排队观望。
“方书记,今天真要谢谢你了。”韩念念由衷感谢他。
方知行笑了,“我也没白跑,以后还能混一顿土灶炖老母鸡。”
韩念念也跟着笑,心道这人还真像她的渣系统评测那样,情商不是一般的高,是个人精。
很快排队到他们,从方知行和工作人员的对话中,韩念念听了出来,时下的饭店可不是几十年后顾客是上帝的饭店,国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