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潘阳跟潘恒春说了她想捯饬小菜园的事,潘恒春没有任何异议,只要小一辈的人有出息,他住哪都无所谓。

当天下午潘恒春就动手收拾了自己东西,他东西不多,不过几件衣裳,再有就是他的铺盖。

潘恒春的铺盖实在是太埋汰了,泥巴地上铺一层小麦秸秆,一床破旧的被子扔在秸秆上,连遮盖秸秆的床单都没有。

潘阳道,“阿哒,别收拾了,被子抱进来得了,让学兰给你重装一个床垫。”

床板一时半会整不出来,得明天去山上偷砍颗树回来用铁锯子锯成木板铺垫好才行。

荆山上的树是集体种植的,属于公家,私人不能乱砍乱伐,要是被民兵队发现了,是要记过的事。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赶着天黑或大清早没人的时候,从山上偷摸扛回来就没事儿。

张学兰有些不情不愿,嘴里道,“家里就剩那两个蛇皮袋,平时能装点东西,做什么床垫,直接把秸秆抱进来铺上得了。”

潘阳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她吵嘴,张学兰不做,潘阳干脆自己动手,拿剪子裁开两个蛇皮袋,再用大缝针把两个蛇皮袋拼成一个更大的口袋,别问她怎么会做的,以前她爸养了两条狗,潘阳见她妈就是这么给狗崽缝铺垫的。

潘士尧也在家,他从家门口的柴火堆上拽了一摞干燥板正的秸秆,帮着潘阳塞到大蛇皮袋里,父子两个齐齐动手,不过片刻就把潘恒春的‘床’整理的像模像样。

张学兰她也没闲着,给潘恒春搭手,两人把帐篷给拆了下来,搭帐篷的雨布还是潘兆科从大队里偷摸扛回来的,有好些年头了,虽然有破的地方,但留着还算管用,叠好之后,张学兰把它放在了西头间。

接下来便是刨土、松土,一间房那么大的小菜园很快被整出来,四四方方,三垄六行,松软的土冒尖,就等着浇水下菜籽了。

张学兰对种菜的事比较积极,她有弄到菜籽的门路,也不需要去供销社花钱买了,她老娘们一个平时闲赋在家,东家串西家的,总有几个要好的妇女朋友,张学兰不过出去转一圈,很快就从邻居家弄到了菜籽。

大白菜、红心萝卜、土豆、莴苣。

蔬菜生长快,十一月份种下去,一个多月之后差不多长成就可以拿去卖了,等这一波蔬菜卖完,十二月份还能继续种,如果不是地方太小,潘阳简直想把能种的地方全给种上菜!

又一股冷空气来袭,连着飘了几天雪花,时间过得飞快,眼见就要过新年了。

潘阳最怕冷,早早穿上了张学兰给她做的新棉袄,潘阳这一举动,看在张学兰眼里就是迫不及待,遭到了她的一阵嘀咕,“怎么也得等过年再穿,好好的衣裳没等过年就被你给穿脏了。”

潘阳一阵无语,家里老少的新衣裳早就做出来了,但没一个人穿的,在他们这代人的观念里,好吃的要留到过年吃,新衣裳要留到过年穿,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态,反正潘阳管不了这么多,之前的破袄子一点也不御寒,快冻死她了!

这场雪连着下了三天,雪下到第二天时,外头已经白雪皑皑,荆山上更是裹了一层银白。潘阳喊上潘士尧,爷两个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夹子,扛上铁锹,顶着大雪上山,挖坑的挖坑,下夹子的下夹子。

说起来,这方面的活儿潘士尧可比潘阳有经验多了。潘阳出生之后老潘家的生活条件一年比一年好,她几乎没吃过苦头,上学念书,毕业之后工作稳定,如果不是变成她爷爷,她又哪里见识过这些谋生手段?

潘士尧这个小年轻有他的交友圈子,上山下沟偷鸡摸狗的事他没少做,是以当潘阳挥铁锹刨坑时,遭到了潘士尧深深的鄙视。

潘士尧在地头间下好夹子,从潘阳手里拿过铁锹,埋怨道,“阿哒你在这刨坑能逮到什么?你得在树根旁或者靠地头间的地方刨,野兔喜欢在这两个地方逗留。”

潘阳连着哦了几声,虚心受教,接下来变成她跟在她‘儿子’后面,潘士尧让她在刨坑她就在哪刨。

说起来也是心酸,打从她变成她爷爷开始,脏活累活她全做尽了,如果搁在以前,她一准撂挑子哭了,可惜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因为她肩上担着的是养活整个老潘家的责任。

雪停之后,父子两个大清早就摸到山上,找到下夹子、挖坑的地方,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收获了两只野兔,两只野兔的腿被夹子夹断了,皮毛上覆了一层雪,窝在地上奄奄一息。

父子两很是兴奋,把野兔装进兜里,收了夹子,两人步履轻快下山。

刚进村里,迎面碰上他们村西大队队长潘士聪,潘士聪手里端了个搪瓷缸,抽着大烟袋,朝他父子二人道,“大早上的,去干什么呢?”

潘士尧指指背上的树枝,睁眼说瞎话,笑道,“闲着没事,和阿哒一起拾点树枝回去烧炉子。”

潘士聪对潘阳乐呵呵笑道,“兆科叔,你这儿子不错,懂事极了,知道帮你干活,可比我家克峰省心多了!”

潘阳谦虚笑道,“哪里哪里。”

还好潘阳有先见之明,生怕回村碰见熟人,下山前拾掇了一摞树枝,装野兔的布兜就裹在树枝里,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来,如果有人问,就说拾树枝烧炉子。

两人有惊无险到家,张学兰在堂屋里烧了炉子,关上堂屋门,可比外头暖和多了。

这个时候煤炭老农民用不起,多用的是树枝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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