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死城,死宫。
再次睁眼,秦昆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柱子上,死宫里,那个老头的琴弹到最后一个音节,琴弦断掉。
铮杂音灌耳,许多人都苏醒了,也有很多人再也醒不过来。
老头收起琴,对着这群人道:“好了,今日抚琴至此,各位想必都有收获,老朽也累了,都散了吧。”
这是黄金王的因果线,最后一个音节,可能代表黄金王彻底消失,也可能代表他跳出因果,总之,琴弦断,人消逝,再见遥遥无期。
……
……
春虫初鸣。
临江市四月,气温怡人。
秦昆家里,杜清寒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削苹果。
蝴蝶刀刀尖锐利,翻转在指尖,苹果如皮球一样被刀尖挑起,果皮凌空落下。
光溜嫩滑的苹果提溜打转,最后插在杜清寒的刀尖,被她递给了秦昆。
“这个月你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好,吃些水果。”
秦昆横卧在沙发上,对于杜清寒的炫技已经习以为常,他看着满是刀眼的果子,一点胃口都没。
“不吃。”
杜清寒耸耸肩,爱吃不吃。
秦昆撑着脑袋,这个月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老是无精打采的。他专门问了南宗的几个首座,楚老仙、景老虎、余黑脸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致猜测秦昆的鬼可能养的有点多了。
不过幸亏,葛大爷给出了答案。
葛大爷说,自己入虚太深,精神虚不受补。
以前葛大爷和杨慎去业火玄府,再从业火玄府去其他地方,等于穿过一个又一个虚境,对精神有极大损伤。
秦昆不怎么明白,葛大爷便给秦昆打了比方。
老头文化水平不高,却有智慧,他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放入筛子里。
大颗粒的土疙瘩留下,小一点的都被筛下去,然后用更细密的筛子继续筛土。
三次下来,留到最后的只剩下极小的尘灰。
“这就是入虚,也叫‘走阴’。自古道家典籍中写的‘云游天外’,可能就是这样,从一个地方,能去很多地方,一层层地去,钻入因果秘境、六道谜间之中,天地光阴皆不可束缚。弊端就是,回来不怎么完整。”
葛大爷的措辞不怎么明白,但老头又把刚刚筛掉的土重新聚拢起来。
最细的尘土,第二层的小颗粒,第一层的大颗粒,又聚成一把土。
“昆,你看,一些土会留在筛子上。”
这个比喻,秦昆一下子就通了。
葛大爷道:“这一大把土,就好比生死道的人,精神力强。普通阳人呢,就是这一小把。”
一点点土被葛大爷三根指头捏起来,筛了一遍,重新聚拢时,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所以呢,普通阳人,不宜走阴。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痴呆,魂魄不全。”
秦昆目前精神不济,可能就是筛的多了,精华粘在‘筛子’上,葛大爷说个把月就回来了,没事的。
……
有时候,一些老者坐镇道门,确实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可以解惑,安心,宁神,这个道理代入生活中也能用,要么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没精神吃苹果,秦昆看到杜清寒外出,自己也出门散心。
人间四月天,可能是文人眼中最好的季节。
万物复苏,朝气蓬勃,一派欣欣向荣。
开车在市里兜了一圈,秦昆听着广播电台,难得找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欢迎收听交通广播,各位听众,大家好,下面为大家插播一条消息。”
“今日凌晨,临江市高新区娱乐会所御仙庭发生火灾,目前无人员伤亡,事故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御仙庭?
李崇的场子?
秦昆哭笑不得,这则广播消息就两句,明显广播给老司机们说的,现在的广播电台也够细致啊。
前方路口,秦昆拐弯,前往御仙庭。
……
……
这一个月老去魁山老宅,跟李崇见面也不少,这才几天没见,他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来到高新区金竹路,秦昆看到一副惨状。
金碧辉煌的御仙庭,墙上到处都是黑灰,招牌烧掉了一半,从4楼开始,连续三层差不多烧干了。
秦昆心中汗颜,御仙庭什么档次秦昆知道,李崇从临江底层发迹,一步步成为这个场子的大老板,虽然没怎么表现出对这里的重视,但这个场子,凝结着李崇的心血。
眨眼间,一场大火将御仙庭烧成这样,少说上千万没了。
秦昆粗算了一笔账,都觉得自己有些肉痛。
“哎呀,好端端的,海皇去年听说出了大事,整改到现在还没开业,现在御仙庭也成了这样,怎么搞的?”
“是,就这里还算正经,也没听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是不是这里的大老板得罪人了?”
“恐怕是,一下子烧了3层啊!那得多少钱?”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里的大老板很厉害,御仙庭开了这么多年,感觉没什么仇人吧?”
“没?哼,上次听说樱花一番町就派人过来抢地盘,都见血了!”
“什么?日本人?”
“不知道,那群日本人的馆子似乎被这里的大老板砸过一次,应该没那个胆量。”
小道消息众说纷纭,秦昆停好车,走了进去。
“你好,先生,暂停营业。”
“秦亮在吗?”
“咦?您找秦总吗?”
秦昆一怔,三亮子混的这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