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老太太在电梯里抱怨道:“上还是不上啊?本来这电梯走走停停的就烦人,别人都已经找位置站好了,你还在门外边站着干嘛?”
闻启的弟媳妇下意识地问道:“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郝俊灵机一动,做出了还没喘匀气的样子,“刚刚接到个电话,我要去外面接个传真。下一班的电梯一直没下来,估计是在上面的楼层转运病人,我等不及,就干脆跑楼梯了。刚才跑的有点累了,特地过来看一眼,正好发现电梯快到这层楼了,我就等在这里。果然这时候的电梯走不快,我从楼梯上跑着都比你们快。”
那位老太太随声附和:“可不是嘛!几乎每层楼都停,上上下下的,还都那么磨蹭。”
郝俊赶紧上了电梯,随手关了电梯门。
之前和郝俊一起从电梯上下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遇到了熟人,正在走廊上聊得热火朝天呢。还有一位去了卫生间。
另有两口子先郝俊一步进了电梯,却没有点破郝俊的谎言,毕竟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那男的还向郝俊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瞥了闻启的弟媳妇一样,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郝俊暗自腹诽:懂你妹呀!你想到哪儿去了?
几岁大的小孩子很容易相信大人的谎言,闻启的小侄女很快就开始缠着“二叔”问东问西了。
闻启的弟媳妇却再也没有开口,她还是觉得二哥的下楼速度太快了,一口气跑了八层楼哎!应该累成狗才对,难道二哥的体质那么棒?
等到大家都出了电梯门,闻启的弟媳妇才开口问道:“二哥要去什么地方接传真?”
郝俊说:“原本有一个重组中的外资企业一直由我全程跟进,这不是正好父亲住院了,我到了这里,他们有些事情就吃不准了。但父亲的危险没有解除,我也不可能回去,就让他们把材料发过来。但图片发到手机上放到最大了有些数据还看不清,可能他们的手机像素也有问题,就干脆让他们发个传真算了。一般来说打印部都可以代收传真,我出去看看哪家的机器设备比较新,就在哪家接传真吧。”
闻启的弟媳妇不再多说什么了,和郝俊道别后就带着女儿去车棚里推电动车。
郝俊见她好像还有一丝疑虑,就原地等待,并掏出手机准备给闻启打个电话提醒一下,这时才注意到闻启的手机还在自己手中!
他不知道闻启用的谁的手机和自己联系的,先翻找出号码回拨过去再说,如果不是闻启接电话,这事情可就有点麻烦了。
还好,接电话的正是闻启。
郝俊没有多啰嗦什么,只是告诉他自己遭遇了他的弟媳妇和小侄女,谎称要去医院外边找个打印部收一下单位的传真。
郝俊要他马上和哥哥弟弟打个招呼,迅速下楼,在一楼的卫生间里躲一会儿,正好等一下把手机还给他。
郝俊挂断了电话时,闻启的弟媳妇已经推出了电动车,郝俊没话找话的问起了家常,主要是耽搁她一会儿,以防她向自己的老公求证闻启在什么地方。
郝俊知道自己再啰嗦,她也不会有烦的理由,因为闻启和他哥哥都在外地,父亲又只愿意住在老家,于是他们就每个月往回寄生活费,这样弟弟一家不出钱只出力,多替自己尽些孝心。
所以,郝俊以闻启的身份问一些父亲发病前的异常,合情合理。
郝俊为了掌握接下来的情况,还用双向解波仪链接了她的手机,让她的手机兼做自己的监听器。
因为她还要送孩子去幼儿园,不得不打断了郝俊的问话。
双方道别后,郝俊一边装作寻找合适的打印部,一边用余光目送着她远去。
果然不出郝俊所料,她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给闻启的弟弟打了个电话:“老公,现在父亲的情况不像是随时熬不过去了,你们大白天的不用都守在那里吧?你和大哥先在那儿守着,二哥现在肯定困了,你把家里的钥匙给他,让他赶紧去咱家睡个安稳觉。然后下午、晚上你和大哥也轮换着回去睡觉,这样万一有事,也有饱满的精神头儿应对。”
“对啊老婆,这里有两个人轮班就行了,等父亲一出现恶化的迹象,再把另一个从家里叫过来也来得及,只有十几分钟的路而已。不过,二哥不一定啥时候回来呢,他下去收单位的传真了,可能看了之后还得在电话里处理一些事情。”
“哦,我刚才遇到他了,看他有些疲惫,所以才想起来让你们轮班回去休息。是不是我们刚下来他就下来了?”
“嗯,也不是紧接着,不过也有一会了。怎么了?”
“有一会了啊……没什么,没什么,他等不到电梯,从楼梯跑下来的,累的呼呼喘,哎,我不和你说了,马上绿灯了,挂了哈。”
通话结束了。
郝俊松了一口气,断开了和她手机之间的链接。
郝俊站在等公交车的人群后面,注视着她骑车的背影完全消失。
他马上给闻启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已经到了卫生间一会了,就快步赶去。
郝俊把手机还给了他,得知他是在等火车的时候,临时买了一部手机和手机卡,以便于能及时联系。
郝俊把和他弟媳妇、小侄女遭遇的全过程叙述了一遍,以防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次郝俊是真的要离开了,为了以防万一,他打车直奔汽车站,先坐上就要发车的顺路大巴离开再说,去下个城市坐动车……